魔術師消失之後,整個酒館陷入了長久的寂靜之中。
每個人都在消化著自己所看到的,所聽到的一切,而那些傲羅,他們的臉上掛著被戲耍的憤怒,以及微不可查的恐懼。
魔法部已經將這個非法入境的外來人的實力預設得很高了,所以才會這麼多傲羅一起行動,但是現實情況比魔法部預設得更離譜。
即便傲羅們不願意承認,但是他們每個人都能夠感受到,麵對魔術師的時候的那種絕望和無力。
對方仿佛是一個幽靈,不,比幽靈更加無形。
所有的魔法攻擊對於對方來說完全無效,而對方,卻能夠輕而易舉的傷到自己。
他們可以想象,如果對方正要下死手,自己這些人也許會損傷慘重.也許對方說得沒錯,他隻是饒恕了在場的人。
“怎麼辦?”一名傲羅低聲說道。
“能怎麼辦?我們拿人家沒辦法,回去報告給司長,我們需要提高魔術師的威脅等級,重新製定對於魔術師的抓捕計劃。”
“那破釜酒吧的這些人呢?”傲羅猶豫著說道:“我的意思是,魔術師似乎在這裡進行了一場.演講?雖然我們並沒有聽到全部,但是不能排除他也許說服了一些人支持他。”
“我們都看到了,那個人.感染力和煽動力極強。”
明顯是隊長的傲羅微微搖了搖頭,道:“這也是我擔心的一點,但是,我們目前並沒有權利抓捕在場的人,顯然他們的行為並不違反魔法部的法律。”
他沉思了片刻,提高了音量,大聲道:“各位先生,我們都知道,魔術師是一名窮凶極惡的罪犯,他殘忍的殺害了三名巫師,並且燒毀了一棟屬於麻瓜的房屋。”
“我們毫不懷疑,他的惡行還會繼續。”
“我希望耽誤大家一些時間,配合魔法部的調查,如實的將在我們到來之前,魔術師在這裡做的所有事情告知。”
酒館的客人們沉默了片刻,有人喊道:“你打算限製我們的自由嗎?”
傲羅敏銳的感覺到了對方語氣之中的敵意,他細致的打量著客人們的表情,發現有敵意的人並不少。
這讓他心中頓感不妙,顯然,普通的巫師不可能對傲羅表現出敵意,這些人之中有些他甚至還認識.魔術師造成的影響比他想象中還要更加嚴重。
他用儘量柔和的語氣說道:“當然不會,先生們,隻是例行詢問,這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畢竟誰也不希望一名殺人魔逍遙法外。”
人群中有人發出了一聲不屑的輕笑,但是並沒有人回應。
這時,一個人從吧台的高腳凳站起身來。
“傲羅先生,雖然我很願意配合你們的問詢,但是我恐怕已經沒有時間了。”他禮貌的說道:“我需要回霍格沃茲為小巫師們上課。”
“你是?”傲羅看著這位東方人,露出思索的神色:“你是霍格沃茲新來的占卜課教授,那位預言家,森·唐先生?”
唐森搖了搖頭,道:“比起預言家,我更願意自稱為占卜家。”
傲羅並沒有糾結這個點,而是問道:“唐教授,我聽說過你的事跡,你預言了阿茲卡班的事件不知道你能不能.我的意思是,你是否願意為抓捕對方提供一些幫助?”
唐森笑了笑,道:“雖然我並非英國人,但是我一向樂意配合英國魔法部,很多人都知道,我與魔法部部長福吉先生的關係不錯,與神奇動物司也有業務上的合作,至於魔術師——”
他看向其他人,道:“很遺憾,戰鬥方麵我並不擅長。”
“而且,我認為相比起魔術師我無意冒犯,我認為魔法部的精力更應該放在神秘人的身上。”
傲羅的臉色難看起來:“唐教授,所謂神秘人的複活是無稽之談。”
“當然。”唐森點了點頭,笑道:“我從不強求去改變彆人的想法,傲羅先生,請讓讓路,我可不想錯過一年級學生的第一堂課。”
傲羅沒有理由阻止一名占卜課教授的離開,綠色的火焰燃起,唐森的身影消失在壁爐之中。
酒館內陷入尷尬的沉默,直到老湯姆終於輕咳了一聲,道:“有什麼問題問我就行,實際上,魔術師可是說了一些很了不得的話呢。”
重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唐森微微舒了一口氣,露出滿意的笑容。
說實話,唐森深知世界是一個複雜的整體,無論是巫師和普通人之間是否會爆發戰爭,還是這場戰爭會如何進行,發展成什麼樣,誰勝誰負——這些唐森都無法預料。
作為占卜家,他是沒有足夠的信息去預見這麼遙遠而複雜的未來的。
但是這重要嗎?
不重要。
這並不影響唐森選取其中的一個可能性,將其誇張並且賦予煽動性,並且讓自己,和一部分的聽眾們深信不疑。
這並不影響唐森將魔術師包裝成一個狂熱的理想主義者,塑造成一個瘋狂的領袖,並且在魔法界掀起一場變革。
直到最終真相揭曉的那一天到來之前,沒有人會知道魔術師本身就是不存在的,這些理想是編造出來的,而魔術師所表現出來的那些不可思議的力量.隻是一些把戲而已。
巫師們所見到的神秘而強大的力量,隻不過來源於對於魔術師的手段的未知。
比如說,在酒館的時候,唐森能夠讓占卜家和魔術師同時出現在眾人的麵前,依靠著替身紙人和製造幻覺的能力。
而在之後的戰鬥之中,也沒有人會想到,在傲羅進入酒館的時候,站在吧台上的魔術師已經成為了一個虛無的影像,那些傲羅們的魔咒,隻是在攻擊空氣罷了。
而真正操控著這一切的,是坐在吧台上麵的占卜家。
把戲終究是把戲,唐森自然知道,一旦巫師們套上一個鐵甲咒,自己就拿他們毫無辦法,如果試圖一直依仗這些把戲去嚇唬人,那麼總有一天會被拆穿,到時候崩塌的可不僅僅是人設。
好在,主動權在自己的手中,隻要魔術師不主動出現,沒有任何人能夠找得到魔術師。
唐森有的是時間發育。
“一兩個月的時間,應該足夠史矛革學會英語了。”
“在這期間,我也得抓緊獲取非凡特性,專心研究古代魔法才行。”
走出辦公室,唐森明顯的感受到了城堡內氣氛的不同。
學生們還不知道剛才發生在破釜酒吧的事情,實際上,他們現在討論的依然是關於唐森昨天在課堂上的預言,以及神秘人是不是真的複活了。
顯然,學生們分為兩派,各不相讓的爭論著,但是在越來越多的事實佐證之下,不相信的那一派已經越來越詞窮了,不可避免的,恐懼的情緒在城堡內蔓延。
等唐森踩著點踏入了占卜課的教室的時候,他能夠看到一年級的小巫師們各異的神色。
“唐教授,你昨天真的預言了神秘人的複活嗎!”
一名學生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準確的說,是占卜。”唐森態度溫和的說道:“我使用了一種名為硬幣占卜的占卜術,我想如果有同學預習了占卜課的課本,應該能夠對硬幣占卜有一定的了解。”
他看出學生們的不安,笑道:“同學們,不用擔心有關於神秘人的事情,至少在這裡,在霍格沃茲,我絕不會容忍任何人傷害到你們。”
他整個人散發著溫暖的氣質,讓年幼的一年級學生們不由安靜了下來。
“大人的事情讓大人去處理就好,你們的任務就是好好的學習,度過一段精彩的學校生活。”
他抖了抖點名冊,道:“好了,讓我們開始上課吧。”
占卜課很順利的結束了,對於唐森來說,應付這些十一歲的小朋友顯然遊刃有餘,毫不意外的,在下課之後,小巫師們對於神秘人的恐懼情緒早已經轉為了對於新任的占卜課教授的崇拜。
而這樣的崇拜情緒在下午的三年級學生的課堂上依舊蔓延著,直到一個星期之後,唐森上完這一周所有的占卜課,霍格沃茲的氣氛已經恢複了正常。
這不由讓對於這件事情焦頭爛額的麥格教授刮目相看,她顯然注意到了唐森在穩定學生情緒這方麵所發揮的重大作用,在平常碰見的時候都樂意帶著笑臉閒聊幾句。
至於烏姆裡奇教授,她顯然在刻意躲避著唐森,對於唐森的行為沒有任何的乾涉和評價,甚至不再去理會那些宣揚伏地魔已經回歸的言論的學生,她的注意力和精力用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上麵。
那些因為各種渠道流傳入霍格沃茲城堡的,關於魔術師在破釜酒吧之中的言論和思想。
烏姆裡奇對這樣的言論恨之入骨,她宣稱任何膽敢在城堡之中談論“魔術師”的小巫師,都將受到嚴厲的懲罰.不得不說這樣的舉措足以讓魔術師稱讚,正是因為她的禁止,才讓這些思想以更快的速度在小巫師之間流傳。
於是,可憐的哈利·波特先生幾乎每天晚上都被關在烏姆裡奇的辦公室,有時候甚至連向來是好學生的赫敏·格蘭傑小姐也不能幸免的被懲罰。
畢竟他們兩都是在麻瓜家庭之中長大的,而赫敏的父母乾脆就全部都是麻瓜,相比起其他的巫師,他們更能夠理解魔術師言論之中提及到的“互聯網”,以及麻瓜們可能會有的心理。
隻不過,相比起哈利·波特對於魔術師的思想的狂熱推崇,赫敏要冷靜得多,她指出了魔術師的想法也許有誇張和不實際的成分,而且,對方殺了人,其中甚至還有馬爾福的父親——在第二天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從那天起他們就沒有再見過小馬爾福。
所以赫敏認為,就算魔術師所描述的初衷是好的,但是這樣的手段實在稱不上善良,更接近於那些邪惡的黑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