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中，武器碰撞時不時亮起的火花，燦爛又脆弱，一閃即逝。

這些武士們，確實是一等一的高手，即便視力受限，又有魂嘯蠱時不時乾擾，倀鬼與毒藤神出鬼沒的偷襲，依舊能夠憑著千錘百煉的戰鬥本能，躲避攻擊，甚至發起反擊。

隻是，他們麵對的，同樣是一個武道高手。

嗤！

鮮血噴灑的聲音，就像秋天的風吹起柳葉，沙沙的聲音，很好聽。

咚！

肢體落地，頭顱落地，身軀落地。

悶哼聲、粗重喘息聲，低低的呻吟聲，壓抑不住痛苦的低吼聲。

種種聲音重疊在一起，共同譜寫出一曲美妙的死亡樂曲，演奏者，周銘。

煙霧漸漸散去。

德川大和倚著牆壁，無力地慢慢倒下，身體擦著牆壁，畫出一道深紅的血痕。

他的身上，總共有十七處傷口，最致命的一處，是貫穿他心口的一刀，卻恰好偏了一寸，讓他失去全身的力氣，又不至於馬上死去。

他有些吃力地抬起頭，茫然地掃視四周。

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殘肢斷臂者有，屍首分離者有，一刀穿胸者有……

八位強大的武士，儘數折損於此！

“小山君，近藤君，鬆本君……”

德川大和嘴唇顫抖，囁嚅著一個個名字，直到一雙腳出現在他麵前。

染血的腳，沒有穿鞋。

德川大和遲鈍地抬起頭，正對上周銘冰冷的眼睛。

“你們輸了。”周銘淡淡道。

使用跳跳草蠱會把鞋子撐破，所以他隻能赤腳而行，腳底板粘了鮮血，黏糊糊的，讓他很不舒服。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德川大和的生命正在向著死亡的深淵滑落，一時半會卻還不會死去。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他的運氣好，還是因為……眼前這人的手下留情。

“怪物？”周銘皺皺眉，隨後仿佛想到了什麼一般笑起來：“我是人。”

“嘿嘿，哈哈哈……”德川大和仰起頭，把自己的腦袋貼在牆上，笑得十分吃力。

“你是人？你居然是……是人？”德川大和上氣不接下氣道。

“人被殺，就會死。你被殺，會死嗎？”

“會。”周銘注視著德川大和逐漸煥然的瞳孔，十分認真地說道：“當然會。”

“嗬嗬，那，那我就……放心了……”

門外，大量腳步聲哢噠哢噠響起，一個個影影綽綽的身影，透過木門紙窗欞，包圍了整個房間。

“德川佐隆，我的弟子……”德川大和低聲喃喃，視線逐漸模糊，“掃清一切障礙……讓這個混亂的世界……重建秩序吧……”

周銘靜靜地站著，看著德川大和眼中的神采漸漸消失，直至咽下最後一口氣。

“很抱歉，他做不到了。”

鏘！

收刀歸鞘，周銘雙臂一抖，兩把手槍從袖口滑落，被他握在手中。

“人被殺，就會死，可是，他們殺不掉我。”

嘩啦啦！

木門、窗欞被破壞，整個房間變得四通八達，大量士兵湧入，虎視眈眈，麵露狂熱，舉刀便砍。

“殺啊！”

“殺死此人者，賞百兩黃金，賜勇武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