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城裏。”
“蒙著兩層業障。”
“第一層,是那迦繆鬼王,它應當是之前那位黑厄施主的業障。”
“不知為何,它化出了實體。”
小和尚笑著,“而這第二層業障,也就是麵前這紅皮膚鬼王,它應該是你這秦施主的業障,同樣,不知為何,它也變成了實體。”
“何為‘業障’啊?”
小和尚歎然道:“其實就是由心所生,你越是恐懼,它就越是強大。”
“之前,秦施主所斬殺的迦繆,實力已經變得很弱了。”
“那是因為,黑厄施主已經不像從前那般畏懼它了。”
“而它不畏的原因,是黑厄施主請來了你,它認為你是它的救星,你攔在了迦繆的身前,黑厄看見了希望。”
“黑厄不懼,所以迦繆變弱。”
“你才能將它砍殺。”
此刻。
黑厄仍舊趴在府邸的窗台上,雖然聽不見釋天在說些什麽,但因為秦衣冠還站立在前方,外加上釋天頭頂的巨大佛影,它的心中的畏懼,已經大幅減少,甚至有些安心了。
隻聞釋天又道:“至於,剛剛出現的金色籠子,以及那三名金色的人影,我參悟的不多,隻有一點點感觸。”
“他們,應當是秦施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們,曾經救贖過你,溫暖過你,或者,是你堅實的後盾。”
“在這一場業障中,他們化作了金色神明,從你心底複蘇,給予你力量,給予你庇護,但不知為何,他們卻在關鍵時刻消散了。”
此刻。
秦衣冠微微蹙眉,沉默了一瞬道:“因為,他們都死了。”
“哦...”
“原來如此。”
釋天小和尚點了點頭,“也就是說,你心中的希望隨著那些可以救贖你的人...共同死去了。”
“秦施主啊。”
小和尚仰頭,“你看我頭頂的囫圇佛,它剛剛拯救了瀕死的我,現在又賜予了我無比強大的力量。”
說著。
那囫圇佛真身,念了一聲不知名佛語,手掌平推而出,隨即佛光大盛,紅皮膚鬼王被這一掌擊退數千米,哀嚎慘叫!..
“而我。”
釋天又看向秦衣冠,“我從沒見過這囫圇佛。”
“但在過去的十八年裏,我每天念經,我在腦海中,無數次幻想,我跪在囫圇佛麵前的蒲團上,它伸出手掌觸摸我的額頭,它接納了我。”
“它是我深山寒修的唯一支撐。”
“當然,我也動搖過無數次。”
“就在10分鍾之前,我還不確定,這天底下到底有沒有囫圇佛。”
“如今,我明白了。”
“它一直都在我心中,我越是虔誠,它越真實。”
“秦施主。”
“我知道,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囫圇佛教這一說,那都是師父的胡謅。”
“但,就是這麽虛無縹緲的囫圇佛,它如今卻現了真身!”
“而你心中的那些救星,你曾經跟他們生活在一起,相處過、對話過,他們對你為微笑過,伸出援手過,他們那麽真切。”
“為什麽。”
“你心中的他們。”
“說散,就散了呢?”
黑布之下。
秦衣冠的瞳孔微微變大。
是啊。
養父母、孟老大,他們曾經那麽真切,為什麽,說散就散了呢?
我為什麽要忘記他們,為什麽要忽略他們?
即便那都是過去了,但他們的給我庇護、他們給我的關心、他們所留下的溫暖,我曆曆在目。
否定他們,是對他們的不尊重。
小和尚釋天的囫圇佛,那樣的不切實際,但他仍舊無比堅信。
我秦衣冠,卻把自己搞的如此頹喪?
即便是為了養父母、孟老大他們,也不能如此頹喪!
“秦施主。”
釋天又道:“渡人,不是幫他斬殺什麽紅皮鬼王之類,而是要助他打開心結,隻有自己醒悟了,才是真正的破障。”
“是啊...”
秦衣冠微微昂頭,關於腳下的這座鬼城,他已經知道真相了。
皆是心中所生!
“爸爸、媽媽、孟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