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功夫,打探的人匆匆而歸,“啟稟愉貴妃,三殿下,範丞相暗中聯係花家大姑奶奶,剛好被今日前往花家的皇上抓了個人贓並獲。”
愉貴妃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你說什麽?”
“眼下花家裏裏外外圍滿了百姓,皇上正在思量如何給範丞相定罪,屬下回宮時,更是在宮門口遇見了太子殿下跟五殿下,看似是要出宮,屬下更是聽聞太子殿下跟五殿下說什麽……通敵叛國。”
如此一番話,愉貴妃跟百裏榮澤都是坐不住了。
剛剛兩個人還在慶幸,就算是被皇上抓到,但總歸是沒露出通敵叛國的風聲。
可是聽聞心腹的一番話,無論是愉貴妃還是百裏榮澤,都不得不考慮太子出宮的意圖和說出口的那番話。
難道是皇上已經知道了範自修此番前往花家的意圖?
不然的話,太子出宮又是去做什麽了?
很明顯,根本就是皇上想要讓太子出麵徹查此事啊!
愉貴妃越想越是心裏發慌,眼前更是陣陣的天昏地暗。
百裏榮澤攥緊拳頭就是道,“母妃放心,兒臣現在就派人了結了範自修。”
愉貴妃怒斥道,“荒唐!不管如何那都是西涼的丞相,如此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以為皇上就不查了?”
“難道真的就等著範自修反咬一口不成?”
愉貴妃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靜默了半晌才是道,“就算他想咬,也要看本宮給不給他那個機會。”
百裏榮澤愣了愣,“母妃的意思是……”
“你現在速速出宮,聯係身邊的幕僚大臣們,以最快的速度讓他們寫一封聯名信,將範自修這些年做過的那些勾當都掀出來,記住!罪證不用仔細但一定要多,皇上如今正是在氣頭,自是不會仔細去看裏麵的內容,隻會在意那聯名信上究竟有多少條罪狀。”
花家一事,範自修的丞相怕是再難保住。
如此她倒是不如先自斷手臂。
百裏榮澤仔細謹記母妃的交代,連茶都是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是匆匆出了宮。
宮門前的榕樹旁,百麗翎羽鬼鬼祟祟地探出了頭。
看著百裏榮澤那著火似的背影,疑惑道,“皇兄如何知道範自修栽贓花家謀反?”
他剛剛不過是來看看皇兄是否來堵三皇兄,結果就是被皇兄拉著站在宮門口聊起了加長,更是說什麽範自修栽贓花家謀反……
如此的前言不搭後語,當真是聽得他乾燥啊。
百裏鳳鳴睨著百麗翎羽的一臉懵逼,笑著道,“猜的。”
範自修就算是恨透了花家,也沒有膽子敢暗中設計陷害花家。
所以此番隻能是愉貴妃在背後出謀劃策才是。
而能夠讓父皇在花家大發雷霆,完全不給範自修留任何的情麵定是大事要事。
再者,愉貴妃既是打算下手,就必是破釜沉舟,自不會手下留情。
如今上淮上一戰剛剛平息……
這個時候栽贓花家通敵叛國便是最為情理之中的事。
眼下百裏榮澤這般匆忙出宮,隻怕是愉貴妃打算棄車保帥了。
西郊府邸。
範自修落馬可謂是大快人心,從一品丞相降為六品翰林院侍讀,就算是命保住了,以後在朝堂也再是無任何的威信可談了。
範清遙看著那厚重的書信,腦海裏的身影愈發清晰。
百裏鳳鳴。
雖沒想過要驚動他,他卻還是出手了。
心下一陣悸動,範清遙拚命壓下,依舊保持著最為警覺的狀態。
範自修一事已塵埃落定,這個坐在花家的男人卻仍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莫非……
果然,白荼不知聽見了什麽風聲,起身朝著花家門外走了去。
再是回來時,他就是擔憂地看了範清遙一眼,隨後才是跟永昌帝低聲耳語著。
片刻,永昌帝緩緩起身,“怕是要到花家英靈出喪之時,朕便是不做打擾先行回宮了。”
花家的女眷見此,紛紛跪在磕頭,心裏卻是狠狠地鬆了口氣。
範清遙起身相送,心裏想著剛剛白荼那擔憂的目光,心裏就是繃緊了的。
結果就在眾人剛剛走出府邸的同時,就是聽聞有人來報,“啟稟皇上,花耀庭奉命攜花家老夫人而歸,正往花家而來。”
花家人聽著這話,心都是跟著揪緊了的。
花家男兒全部戰死,這個時候公公和婆婆回來得知真相如何受得住?
公公和婆婆早已過了知命之年,二老頭上的白發更是滄桑可見。
如今卻是讓他們奔波而來白發人送黑發人……
就算是皇上又怎能如此殘忍?
永昌帝看向範清遙故作懊惱地道,“一直忙著他事,倒是把正事忘記了,花家男兒戰死沙場,朕念在花耀庭思兒心切,破例讓其回歸主城。”
範清遙看著永昌帝眼底閃爍著的精光,暗自繃緊了全身。
早就知道他不懷好意,沒想到在這裏等著!
範清遙喉嚨一陣厭惡的翻滾,寒冷無比的心,殺意直衝胸腔。
這便是她的外祖和舅舅們效忠的帝王!
她的外祖為西涼培養出了無數將才,掏空花家填充軍餉,舅舅們更是在外祖的帶領下年幼習武進入軍營,在其他富家子弟還在招貓逗狗的年紀,她的舅舅們早已血灑戰場,滿身傷疤!
狗皇帝不顧外祖年邁之軀讓外祖曆經喪子之痛,隻為了滿足那無恥的猜忌。
既這個天下已這般諷刺,花家又何故再成為他人之刀俎?
西涼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