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青枝(1 / 2)

偏偏心動 紅酒蔓越莓 4422 字 2023-04-13

第六十二章 青枝

◎嚴青枝VS陳靳◎

嚴青枝的手貼著陳靳溫暖的胸膛。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年輕有力的心跳……

嚴青枝的大腦空白了十幾秒, 然後就手忙腳亂地去推陳靳。

陳靳的力氣比她大,他不放手,她根本就掙不脫。

嚴青枝急了, 壓著聲音吼他,“陳靳,你乾嘛?”

“姐姐,”陳靳看著她, 眸中光芒顫動,“我喜歡你。”

“……”

嚴青枝如遭雷擊。

雖然她之前就已經有了感覺, 現在被他這樣直白地說出來,她還是怕到不行。

“你亂說什麽?”

嚴青枝拚著全力把人推開,“昨天晚上翻牆的時候把腦袋也摔了嗎?在這裏胡說八道!”

陳靳被嚴青枝推得後背磕在了沙發椅的靠背上, 很疼。

他索性就靠在那裏,懶洋洋地看著嚴青枝冷著臉一樣一樣地把早餐往外端。

“姐姐,你怕什麽?”他看著她纖瘦秀麗的背影,輕輕一笑, “擔心我隻是玩玩嗎?”

嚴青枝站在那裏盛著粥,不說話,也不看他。

陳靳走過去, 站在她身後,認真地說:“我不是玩的,我是真的喜歡你, 從看見你的第一眼就開始了。”

“我喜歡你衝我笑時候的樣子。”

“喜歡你認真工作時候的樣子。”

“喜歡你生氣了訓我時候的樣子。”

“更喜歡你昨天晚上幫我包紮時候的樣子……”

男孩的聲音一梗, “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糾纏你,可是, 我控製不了我自己……”

陳靳又往前走了一步, “姐姐, 你能不能,也喜歡喜歡我……”

你能不能也喜歡喜歡我?

這句話,肖正宇也曾經對嚴青枝說過。

肖正宇這樣說,起碼還有點生活基礎,還能給她一點可信的理由。

陳靳這樣說,簡直就是空中樓閣,虛無縹緲,當笑話聽她都覺著沒意思。

嚴青枝放下手裏的勺子,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門。

她抱著胳膊站在門口,冷冷一笑,說:“本來想請你吃頓飯的,現在,請走吧!”

“姐姐,我沒有衣服,”陳靳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又抬了抬腳,“也沒有鞋。”

嚴青枝,“……”

很快,陳靳就和他那套已經被嚴青枝洗好還沒有晾乾的睡衣,以及一雙女士布拖鞋,一起扔到了樓道裏。

那次以後,嚴青枝就再也不帶實習生了。

陳靳卻開始認認真真地追求她。

他沒有再說什麽過分的話,就是會經常過來送些水果零食小禮物,或者電影票。

他每次送禮物都是整個實驗室人手一份。

這讓嚴青枝根本就不能拒絕。

拒絕的話,反而顯得她很奇怪。

雖然不能拒絕陳靳的禮物,嚴青枝卻再也沒有單獨跟他說過話,更沒有讓他去過她家。

她覺得陳靳不過是一時的小孩兒氣,等他的勁頭消了,也就不會再來找她了。

就這樣,從春天到冬天,再到第二年的暑假,陳靳都要大學畢業了,對嚴青枝的熱情卻一點不減。

那一次,他故意在她的實驗室裏提起他父母給他介紹的對象。

同事們就逗他,說他眼界太高,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是想娶天上的仙女嗎?

陳靳笑一下,看著實驗台那邊一直忙工作的嚴青枝,笑嘻嘻地說:“那些女孩子如果能有我師傅的十分之一,我也許就會考慮一下。”

男孩子說話嘻嘻哈哈,一聽就是在開玩笑,嚴青枝拿著試管的手卻一抖……

那一天,嚴青枝苦心準備了十幾天的一個實驗,因為她的手抖的那一下,不得不重新開始。

她懊惱不已,第二天就向工廠領導申請,把實驗室搬去了分廠。

分廠位於郊區,距離市區有幾十公裏的距離。

這邊安靜,嚴青枝的實驗進展很順利。

可是,在她就要拿到最後一組數據的時候,陳靳又來了。

這一次,陳靳是紡織大學實習生隊伍的帶隊師兄。

他大學畢業在等分配,這段時間閒出草來,就被老師抓來做帶隊了。

嚴青枝被工會李主席忽悠著,答應於百忙之中每天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給那些學生上實操課。

第一節 課,嚴青枝一進車間,就在人群中看見了那張無論認識還是不認識都無法忽視的臉。

她當時就急了,強壓著一肚子的火氣上了一節實操課,然後就把陳靳單獨叫了出去。

他們從車間一出來,嚴青枝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陳靳你還有完沒完了?”

“這個實驗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時間很緊張,你不知道嗎?”

“我都躲到這裏來了,你還想怎麽著?”

“是我沒有跟你說清楚還是你耳朵有問題?”

“我不喜歡你這樣的,咱倆根本就不合適,求求你不要再來騷擾我了行不行?”

嚴青枝氣急敗壞,說話根本就沒有輕重,陳靳不氣也不惱,隻微笑著站在那裏聽她訓。

等嚴青枝向他下了“要麽你走,要麽我搬”的最後通牒以後,他才笑著說:“你不要再搬了,我今天下午就走。”

嚴青枝有點不相信他說的話。

不過,她已經決定了,他如果不走,她就不會再給那些學生上課。

沒想到,這一次陳靳說到做到。

嚴青枝中午在工廠食堂吃飯的時候,沒有在那些學生中間看見他。

有一個之前就跟著嚴青枝實習過的女生看見她,主動端著餐盤走過來,跟她一桌吃飯。

女生比陳靳晚一屆,明年才能畢業。

嚴青枝和女生邊吃邊聊,聊著聊著就又聊到了陳靳的身上。

女生想起一件事情,忍不住就問嚴青枝,“小嚴師傅,您是不是特別不喜歡陳靳呀?”

嚴青枝一笑,“為什麽這麽問?”

女生說:“這次實習,我們老師讓陳靳帶隊。他就跟老師說,必須給他選一個您不在的單位,否則他就不帶。”

女生說完,度著嚴青枝的臉色又說:“他說您不喜歡他,擔心您看見他以後會影響心情。”

聽到這裏,嚴青枝才明白,她和陳靳互相躲,沒想到躲來躲去,竟然誤打誤撞在一起。

所以,她今天上午那劈頭蓋臉的一通,是冤枉了他。

不過,冤枉就冤枉吧,如果這次冤枉可以讓陳靳徹底放下那些錯誤的想法,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嗎?

嚴青枝不打算向陳靳道歉。

她吃過午飯就再次投入到自己的實驗當中去了。

到下午三點半,有一批用她研究出的新配方染色的紗線要出缸。

她急於驗證自己這麽多天以來的研究成果,時間還沒到就去車間等著了。

沒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車間鍋爐出了事。

因為新手員工的操作不當,一個鍋爐爆炸了。

鍋爐一炸,滿車間都是濃稠的白色水汽,大家紛紛往外跑。

嚴青枝也想跑,腿卻被倒塌的機器卡住了,怎麽也拔不出來。

車間裏的工人已經都跑出去了。

她剛才來的時候,沒有幾個人看見她。

也就是說,跑到外麵的人並不知道她還在裏麵。

不過,就是知道,估計也沒有誰敢再往裏麵跑。

因為,就在爆炸鍋爐的旁邊,另一台鍋爐正在嘶嘶地冒著白煙,怕是還有第二次爆炸。

嚴青枝大聲呼救,她的聲音被尖厲的警報聲和鍋爐的嘶鳴所掩蓋,沒有人聽得見。

嚴青枝覺得自己完了,生命也就到這裏了。

想一想自己短暫的人生,由農村到縣城再到省城,一路之上,金錢和榮譽都收獲不少,卻連一次性生活都沒有體驗過,真是有點可惜啊。

這樣一可惜,立刻就想到了陳靳。

陳靳那男生其實很不錯的,年輕,帥氣,身材好,對她也是難得的執著。

早知道這樣,那天她就不該趕他走。

不過,現在想什麽都沒有用了。

今天上午她還罵了他,估計他這會兒正恨著她吧!

唉,如果還能有機會,還是向他道個歉吧。

其實,她也挺喜歡他的。

嚴青枝剛想到這裏,濃白的霧氣裏突然就傳來了一聲急切的呼喚,“嚴青枝!嚴青枝!”

嚴青枝怔住,以為是自己的大腦缺氧產生了幻覺。

等她努力喘口氣,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就看見白騰騰的霧氣中,男人背對著車間窗戶透進來的光,像是身披戰甲的神人,正攜雲帶雨地向著她奔來。

那一刻,嚴青枝淚如雨下。

她拚著全身的力氣衝他喊:“陳靳!”

“陳靳,我在這裏!”

“陳靳,對不起……”

嚴青枝喊得太用力,本來就沒有多少氧氣的大腦一下陷入眩暈。

她的耳朵裏嗡嗡地響著,在她的眼皮沉重地落下來的那一刻,她看見陳靳瘋了一樣,一邊推開擋路的東西,一邊衝她跑過來。

嚴青枝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裏。

照顧她的同事告訴她,是來工廠實習的那個大學生陳靳救了她。

大家都誇陳靳有股子英雄氣,那種情況都敢往裏麵衝,簡直不要命。

後來,就在他背著她跑到車間門口時,第二次爆炸來臨。

他們兩個一起被巨大的氣浪撲出來,摔在地上。

當時陳靳被摔得滿頭是血,還拚命地護住她。

同事歎息,“那個大學生本來收拾了東西都要走了,聽說車間爆炸,又趕緊跑了回來。”

沒想到就趕上了這事兒,還救了她一命。

此時,陳靳就住在嚴青枝的隔壁。

因為家中獨苗受傷,陳靳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來了,房間裏麵很熱鬨。

嚴青枝一直等到晚上,那些人都走了以後,才有機會去看陳靳。

陳靳的傷主要在臉上。

他的額頭破了一塊,左邊臉頰也有擦傷。

嚴青枝進去的時候,他的頭上包著紗布,臉上沒包東西,隻塗著藥,看著觸目驚心的。

嚴青枝一進去,陳靳下意識地就去捂自己的臉。

她跑過去拉住了他的手,“你別動,藥都被你蹭掉了。”

說著,她拉開他的手就去看他的傷口。

陳靳看著她,很委屈,“姐姐,我是不是變醜了?”

嚴青枝被他這句孩子氣的話給逗笑了。

她坐下來,拿著自己帶來的黃桃罐頭,用勺子別著蓋子,說:“男孩子,有點傷疤怕什麽?”

陳靳靠在床頭,可憐巴巴地說:“那你以後不會因為我醜了,就更加不想搭理我了吧?”

嚴青枝看他一眼,把桃肉舀出來遞給他,“不會的,你永遠都是我最帥氣的小弟弟。”

陳靳看看嚴青枝遞過來的桃肉,又看著她,小心地跟她商量,“那麽,你可不可以,隻要我這一個弟弟?”

看著男孩眼中輕輕閃動的光芒,嚴青枝沒忍住,摸了摸他的臉,輕輕一笑,“好。”

“……”

陳靳壓下心底的狂喜,吃了一口她遞過來的桃肉,然後,就小心翼翼地牽住了她的衣角。

再然後,就把她抱住了。

嚴青枝沒有推開他,由著他低下頭,笨拙地來找她的唇。

一個青澀而莽撞的吻以後,陳靳喘著氣在嚴青枝的耳朵邊說:“你知道我看見你暈倒在車間裏的那一刻在想什麽嗎?”

嚴青枝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他抱住她的腰,“我在想,如果我們都能不死,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要娶你……”

嚴青枝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捧住陳靳的臉,看著他的眼睛,說:“好。”

陳靳很激動,又來親她。

他剛剛吃了一塊桃肉,嘴巴很甜,嘴唇很軟。

他親的小心又認真,把他唇齒間所有的甜和軟都給了她。

後來,是樓道裏麵的腳步聲打斷了他們。

護士進來換藥時,他們已經一個坐在床邊,一個躺在床上,成了一對普普通通的探視者和傷病員。

可是,他們知道,有一顆種子已經在彼此的心裏種下了。

到他們出院的那天晚上,陳靳就來找了嚴青枝。

是嚴青枝邀請他來的。

陳靳一進門,嚴青枝連過度都沒有,就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