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的時候她請他停下。
她跑去小超市,回來以後就提了這麽一個黑色的小袋子。
小孩兒很害羞,此地無銀地解釋,“我就是去買了盒魔方。”
他真的以為她喜歡玩魔方。
等他在她生日的時候送給她一個以後……
真是的,不是難為孩子嗎?
米春舟接過那隻小袋子,恍然,“你倒是很懂?”
“我沒經驗,”嚴承光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起碼有腦子。”
米春舟:“……”
真的是,還跟小時候一樣,到一起三句話不到,他就想揍人。
偏又打不過他。
米春舟提著東西,氣呼呼地往車邊走。
塗諾剛才扒著車窗玻璃,全程觀看了六叔跟嚴承光的交鋒。
看六叔這個樣子,自然又是沒占了上風。
其實,在塗諾看來,六叔跟嚴承光都是一樣等級的帥。
隻不過是風格不同。
六叔膚白貌美,腰細腿長,丹鳳眼一挑,勾得住三月春風。
隻要他不說話,那就是一個溫潤謙和的翩翩君子。
而嚴承光,雖然他的生活要比六叔疲憊得多,卻永遠都是那麽一副恣意慵懶的樣子。
說痞裏痞氣也行,吊兒郎當也可。
明明都是貶義詞,用在他的身上偏偏不討人厭,反而多了那麽一份玩世的瀟灑。
他好像對什麽都不放在心上,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卻又感覺自己時時處處被他放在心上。
所以,塗諾覺的,六叔的溫潤是浮於氣質之上的,像錦緞上麵刺繡的鮮花。
而嚴承光的溫潤,卻是沉澱在氣質以下,像藏在奶茶杯底的珍珠。
不太容易被人發現,一旦發現了品嚐了,就會不由自主地淪陷。
塗諾剛想到這裏,那邊嚴承光像是感覺到了什麽,突然向這邊看過來。
他正跟人說著話,臉上掛著一副笑,望過來的那一刻依然是春風拂麵,塗諾卻嚇得往下一貓腰。
米春舟走到車前,敲了敲車門把衛生巾遞進去。
塗諾用六叔的外套蓋住頭,從車子的另一邊跑去洗手間。
嚴承光有些好奇收服了米春舟這位活神仙的女人長什麽樣,不由就又向那邊看了一眼。
女孩子好像很害羞,用米春舟的衣服蒙著頭,腰線都沒在寬大的衣服裏。
他隻看見她及膝裙下兩條纖細白皙的小腿。
嚴承光看著又回來的米春舟,說:“看著不大啊,幾歲了?”
米春舟看他一眼,“屬兔的。”
嚴承光足看了米春舟十幾秒,“小你六歲?”
米春舟冷冷淡淡,“怎麽了?”
“還是個孩子啊?畢業了嗎?”嚴承光咬牙,“老米你可真畜生。”
米春舟嗬嗬,“你不畜生。那你得找個比你大六歲的。”
“大點不好嗎?我就喜歡比我大的。”
塗諾都處理好出來的時候,微風攜著細雨,正把嚴承光那句混不正經的話送過來。
然後她就看見他鑽進車裏,又落下窗戶向米春舟擺了擺手,走了。
米春舟轉過身,看見藏在柱子後麵的小腦袋,不由就有些生氣,“就你這個慫樣子,是要債去呢還是躲債?”
塗諾雖然知道自己慫,卻不想承認,“我這叫攻其不備出其不意,讓他提前知道了他想辦法躲債怎麽辦?”
米春舟搖搖頭,“嚴承光會為了區區10萬塊就想辦法躲債?他可早已經不是七年前的嚴承光了。”
塗諾和六叔一起上了車,六叔發動著車子,隨手遞給她一個挺精致的絲絨小盒子。
塗諾接過來,“什麽啊”
“嚴承光送的。”
塗諾狐疑地打開,卻是一枚晶瑩剔透、水頭極滿的翡翠小兔子。
米春舟說,嚴承光去年去緬甸談生意,跟人家喝酒聊天的時候切了一塊石頭。
沒想到手氣不錯,收獲了一塊幾乎滿綠的料。
他對這些東西不甚在意,就隨手丟給當地的匠人設計。
匠人用那塊原料挖了一對鐲子,一塊龍牌,剩下的就都做了十二生肖的掛件,送人玩。
十一個都已經送出去,就剩這一隻小兔子,一直在他車裏放著。
他說他們同學高原結婚的時候他沒趕上,現在米大師好不容易要開花結果了,他卻又要出去。
所以就先送個小玩意兒表個意。
塗諾用手指輕輕撫摸著細膩溫潤的小兔子,“他要去哪兒啊?”
“出國。”
塗諾抬頭,“……”
米春舟:“要一個月以後才能回來。”
一個月以後?
那她都要開學了。
塗諾皺著眉毛看著米春舟,“那我還來乾什麽呀?”
米春舟望著前麵的路況,欠兒欠兒的聲線一挑,“要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