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去拿蘇知遠跨在身上的相機去試探,但他剛伸出手,就對上了蘇知遠想要殺人的目光。
小寶一個激靈,手又放了下去。
等到小寶再看時,蘇知遠的臉色一切如常。
後者看著女人,嘴角繃緊,似乎在等待對方開口。
“陳瑤是09級的新生,”女人徐徐開口。
沙啞的嗓音極富代入感,瞬間就將兩人帶入了那個屬於他們的年代。
“我比她大一屆,算是她的學姐。”
“那年的迎新晚會我是主持人,她在晚會上有節目,我們也就這樣認識了。”
“她長得很美,又能歌善舞,在迎新晚會上大放異彩,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我看出她很有氣質,在芭蕾上更具天賦,於是建議她轉去芭蕾舞專業。”
她頓了頓,解釋道:“剛來學校的時候她報的是現代舞。”
“舞蹈係一班?”蘇知遠問。
“嗯,”女人點頭,隨後沉默半晌,才繼續說道,“這也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個決定。”
她的聲音低沉,嘴唇呈現出一種奇怪的弧度。
親手將自己的情敵送到自己未婚夫的身邊......小寶不禁想著,這女人的心可真大。
當然,這種話他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臉上也順承著女人,表現的義憤填膺。
“一開始還好,我沒看錯,她在古典芭蕾一途上的造詣遠高於現代舞,短短一個月,她的身姿,形體,腳步......都已經達到了較高水平。”
她繼續說道,“即便是我的未婚夫,也對這個女生大加讚歎,甚至一些老師私下裡說,陳瑤她......就是為了古典芭蕾而生的。”
“09級的新生運氣非常好,她們入學還沒到半年,就趕上了建校周年慶典。屆時不僅是全校師生到場,而且一些有身份的校友,甚至是一些明星,影視公司的老板、製作方,都會受邀參加。”
“你們可能不理解,對於我們這些學藝術的人來說,人脈機會的重要性,甚至要高於自身的業務水平。”
“有些窮儘一生追求藝術極限的好苗子,就是因為沒有機會,所以直到死,也是默默無聞。”
蘇知遠點點頭,表情悲痛說:“娛樂圈的事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那裡的殘酷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好好的一個人進去,可能幾年後再回首,就連他自己都認不得自己了。”
女人抬起頭,看向蘇知遠的視線仿佛有了改變,“你也曾經進過這個圈子裡來?”
小寶在心裡為蘇知遠捏了一把汗,心說你就讓她消停地說唄,非得打岔,這下好了,答不上來的話可能過幾天,兩人的屍體都臭了。
不,在這裡就這一點好,屍體不會臭。
最多隻是無緣無故消失。
“差不多吧,”蘇知遠挺直腰杆,單手又將身穿襯衫的扣子解開幾枚,顯得極其從容。
小寶一個激靈,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是我們那夜場的頭牌,”蘇知遠十分正式的點頭說,“頭牌你懂嗎,就是客人點過我之後就不會再看其他任何人一眼。”
下一秒,蘇知遠緩緩伸出右手,攥拳向上,拳心對著麵前的女人,神情肅穆的讓小寶覺得他好像是一個正常人。
小寶已經驚呆了,滿口牙都在打顫,他不明白蘇知遠吃錯了什麼藥,從這裡開始畫風怎麼莫名其妙忽然變得熱血起來。
直到蘇知遠嚷出了下一句——
“她們說我除了貴,沒有彆的毛病!”
小寶:“......”
女人也仿佛被蘇知遠這一套奇奇怪怪的言論弄得有些懵,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而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就和蘇知遠劃分開界限。
“郝......郝先生,”女人第一次在二人麵前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們......我們說的好像不是一回事,我們是藝術工作者,你......不,您那是......”
“我也是藝術工作者,”蘇知遠不滿嚷嚷著,“我還為藝術獻身過呢!”
小寶:“......神特麼為藝術獻身”
“郝......郝先生,”女人深吸一口氣,幅度之大,連口罩都有了些許變化,“總之我們是不一樣的。”
“沒關係,”蘇知遠說,“我知道怎麼回事就行。”
女人覺得和蘇知遠無法在這個問題上達成統一,所以隻好換回之前的話題,可就在她繼續向下說的時候,小寶逐漸感覺到了一絲不同。
那股籠罩在女人周遭的詭異氣息,像是削弱了許多,女人的肢體動作也愈發協調,沒有了一開始的那種提線木偶般的感覺。
他像是猛地意識到了什麼,立即看向蘇知遠。
蘇知遠與之前相比,也沒什麼不同,他時不時應和女人一聲,像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但小寶眼神十分好,他在時不時點頭的蘇知遠額上發現了一絲閃光。
那是一滴汗珠,沿著眼角的位置,緩緩滑下。
就在剛剛短短1分鐘不到的時間裡,蘇知遠頭上......憑空出現了許多汗珠,用大汗淋漓形容毫不為過。
“因為陳瑤進步非常快,所以學校準備選她上台表演,”女人咬著牙,“那是個獨舞的機會,非常難得。”
“然後呢?”蘇知遠問。
聞言女人猛地抬起頭,隔著墨鏡,似乎都能感受到那雙眸子射出的陰森目光,“可她放棄了,她說希望......找一個舞伴與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