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屋(1 / 1)

花海,所有花草都衰了顏色,像是哀悼一樣成片成片地耷拉著,直到夜守白把真靈寶珠拿出,才又開心的輕輕搖曳起來。夜守白這才把寶珠收回,隻是有些猶豫的站著。“真要喊小屋?”“白郎,耍帥的時候毫不猶豫,卻總在莫名的地方羞恥呢。”阿青才不管這些,阿青隻管打趣。“罷了,喊就喊。”夜守白深吸一口氣,清了清嗓子。“咳咳,小屋!!~~”遠處的大地應著聲,在此刻激起了波浪,一重峰疊一重峰的撲過來,花草們也隨之更加歡快的搖曳。一間竹屋,帶著它的庭院,乘著“波浪”從遠處遙遙地飄蕩過來。等停到麵前,波浪也就此息止,那庭院便貼心地自動迎開了大門。“跟童話一樣。”夜守白感慨著入內,看見麵頗為好看地立著許多影壁,樣式倒是簡單,但上麵的水墨畫兒明顯與門口一致,隻是保留得完整,能看出是一個修士樣的男孩和仙靈相識相愛的過程。最後一塊影壁上,修士樣的男子已是中年,他像是很鄭重地像做著承諾,對著已經染上血色的女孩。然後一步三回頭地飛上了天去。夜守白走近影壁,認真地聆聽,終於聽到了那一句跨越了時間的聲音——“.....如果.....人間沒了辦法,我就去天上!等我......”“阿青,又一位故人。”阿青沒有回話,夜守白也沒多作評價,他邁起步子,推開了竹屋的門。一入屋子,顯眼著的,是邊一排排生動可愛的玩偶,有木偶、竹偶、布偶、瓷偶.....皆是動物形象,老虎、白狼、鹿、山豬、兔子.......各式各樣,萌萌樣子。此刻,它們卻一一披著縞素,圍在一個簡易的祭台邊,祭台上幾個布偶穿著祭祀樣的小襖子,像是在跳著喪舞。隻是此刻,它們都停下來轉過頭,順著開門聲,向他張望來目光。夜守白很是知趣地欠身,“抱歉,打擾了。”然後,不知互相沉默了多久,一隻年老樣的白虎瓷偶,拍了拍身子,嘎吱嘎吱直起了身子,從祭台邊跳過來,人立而起,“老身虎長老,這位夜仙長,是來取酬金的吧。”夜守白沒回話,直接切入主題,又一次喚出真靈寶珠,寶珠上,白鹿也配合著躍起。“你們的娘娘,大概還算活著。”“真噠!?”玩偶群頓時炸開了鍋,一個一個急趕急地擁過來,過程中,不是摔倒了這個,就是絆倒了那個。然後湊近了的一個個,都眼巴巴地死盯寶珠上的白鹿。“這是娘娘的真靈?”“是的。”夜守白頷首。“萬勝!!”歡呼雀躍之聲在玩偶間,發瘋一樣傳播開。玩偶們哭哭笑笑的,一掃沉悶地慶賀起來,有的帶著哭腔擁抱在一起,有的興奮得成了四腳彈簧,有的把縞素脫下開心地起舞.......沒有複雜的心思,隻有純粹的喜悅。“暫且安靜,暫且安靜。”白虎瓷偶爬上案牘,一邊呼籲,一邊伸著短短的小手往前虛按。然後對著夜守白,頗為可愛地施禮,“多謝恩公搭救。”下麵的玩偶們也有樣學樣,“多謝恩公搭救!”夜守白連忙擺手,“舉手之勞,舉手之勞。”白虎瓷偶這才從案牘上跳下,走到近前,開始介紹,“恩公,我們俱是寶生林的生靈,遭災時得了娘娘庇護,才得以在此苟活。當時詭化侵蝕,偏偏以血肉生靈最為嚴重,娘娘不得已才讓我們成了玩偶。而後因為娘娘也遭了災,庇護更難。我們不比那些花草,它們心思單純,修為也更精純,我們就隻能躲在這屋子了,一旦踏出屋子,就會不可逆轉的詭化。當然現在因為恩公,倒是不必擔心了。”一隻圓豬木偶也滾到夜守白近前應道,“所以,過去隻能看著娘娘一下下成了那樣子,啥也做不得,仙長真真大恩啊,又殺了怪物,又救了娘娘,您簡直、簡直比包子還可愛!”“去去去,真不會說話。”兔子布偶把豬蹬開,“恩公您是和月亮一樣偉大!”夜守白一時情難以卻,“呃,你們也很可愛。”“咳咳,打止,打止。”白虎瓷偶一聲咳嗽,分開眾偶,對著夜守白相邀,“恩公,酬金娘娘早已吩咐好,且跟我來吧。”白虎瓷偶領著夜守白走到屋子東頭的一張掛畫前,掛畫上是一個堅毅俊朗的修士,不用猜,必是度厄門的那位秦逸祖師。瓷偶又咳嗽了一聲,隻是有些用力,連白色的瓷身上都現了淺紅,它像是極不情願般,對著掛畫,扭捏著用自己那雄渾的聲音開了口:“相公,相公,想你了!~”掛畫應聲蕩起波紋,像是開了入口。這真是,夜守白一陣腹誹,娘娘不可貌相。“恩公請進。”畫中的修士,像是活了一樣側身讓路。“這是?”“娘娘那夫君的一點命魂,給娘娘解相思的。”虎長老有些無語解釋道。“也就是說他沒死。”夜守白覺得有趣,宗門內不留命牌、不點魂燈的硬漢,在這倒是留了命魂為畫。“那人也是大神通者,如今可能瀕死,可能困在某處,也可能隨天界墜毀,成了詭物。”瓷偶說完往前一指,前方是一間閣樓。“恩公,珍寶就在麵,共三物。其一是一把詭物大材,名為無形刃,是早年娘娘斬下的古神所化,最為適合恩公,鎖在左邊盒子;中間一物是芥子須彌珠,又名天海珠,是這秘境的依存之物,能將這洞天世界收納,隻是一旦選了,這秘境的護法之事,就得由恩公您承接而下了;還一物,便是天心丹和一卷神通,在右邊盒子,天心丹能加持悟性不論境界,而神通,恩公到時一瞧便知;三物恩公皆可取之,當然也可隻取一物。”“大材是什?”夜守白在心底默默問向阿青。“混沌海修士進階之物,他們用以磨礪自身的不常是普通詭物的血肉,更需要強大詭物的精華所化的大材,可作為進階之引,也可鑄造為魔兵利器。”“這說來,這三樣獎勵,給第一個為絕後患,給第二個白嫖護法,給三個才像是真酬勞,娘娘可真會。”夜守白覺得有意思。“白郎要如何選呢?”“我全都要。”夜守白虛空握拳,以作玩梗,接著便踏入閣樓。閣樓布置溫馨,隻是乾淨得像少有人居,中間騰了塊地靠著三個高低不一的精美台子,台子上依次放著三個盒子。左邊的果然如虎偶所說鎖著鏈子,夜守白走近,玄光運轉手間,崩開鎖鏈,打開盒子,頓時煞氣將溢,又被玄光阻下。再入眼麵是一個刀柄。夜守白將其拿起,沒有想象中的輕,頗重,像是刀柄下麵真有著無形之刃般。隨著玄光注入,刀像是醒了,刀柄處生長出了漆黑的宛如血肉凝結的物質,蔓延到護手處化作一隻空洞的眼珠。一道詭異的灰光,如同長虹般,延伸成無形的刀刃,最後在開刃處點亮起寒光。好兵器,玄光在刀中,暢通無阻,甚至愈發浩瀚,可惜就是有點吵。從拿起兵器起,無窮無儘不知所謂的低語,就開始刮蹭著他的耳朵,真該說不愧是古神所化,死了也不給人安寧。“怎收起來,阿青?”“白郎呀,妾身又不是小叮當,自己多用玄光試試便知。”夜守白左試右試,待玄光收回時,那刀刃便順著縮小,沒入血肉,在右手手背上浮現出一個刀狀的胎記。夜守白稍一感知,在手掌心的竅穴中,那柄刀被玄光包裹靜靜懸浮,而到此耳邊再無低語之聲。好一個噪音武器。第二個盒子打開,是一顆剔透的珠子,花海、鏡湖、通天古樹.....屋外那些浩大的景象一一微縮其、燦爛其間,整個珠子像一個精美的藝術品,散發著別樣滄桑的氣息,仿佛被歲月久浸。護法之責嗎,夜守白將其拿起,這多可愛的事物,總不該隨鬼幽林一同死去,或許有一天,這世間再沒有詭物,他也贏到了最後,他就可以帶著寶珠回來,放回那片本應美麗的寶生林。未來之事,也許不能也無不可。第三個盒子打開,是一個瓷瓶和一個玉簡。夜守白沒有打開瓷瓶,直接放入萬寶囊中,玉簡則被他拿著,試著抵在額頭。光華在玉簡上亮起,恍惚間夜守白仿佛看見,上麵有一個個文字樣的蝌蚪小人在向他招手,他試著回應了下呼喚,那些小人就歡快地奔向他,於是,一篇神通便水到渠成般就此悟得。其名為——神詭二演。“....神者,天之性,靈之主也;詭者,無想之厄,無形之業也.........向使二者合,覺命之本,會厄之棽,靈始漸以至清濁,而後乃有二身,一曰神寶持正,再曰詭魔怒嗔..........詭以為駟,人以為執也,神為靈主,而人為其真也,知法以致善,不以亂命也.....”再到篇幅末尾便是以紫明娘娘口吻的自述,此神通法訣為她自詭異出現之後,在漫長歲月中,與秦逸祖師協力推演而出。能化詭異力量為中平正和的神通之力,加持自身,練到玄處,能一而化二,身化兩具戰力不弱本體的應身,一為持中正之力的神寶身,二為持詭魔之能的怒目身。隻是目前推演威能止步於紫府之境。這確是蠻貴重的饋禮了。“難為她了。”阿青瞧著歎了口氣。“阿青,我挺好奇娘娘她過去什樣的。”難得見阿青感慨,夜守白便順著話來問。“溫柔的呆子吧。”“果然你們相識已久,不過這說來,阿青你比我大好幾輪。”“白郎這是,嫌棄妾身了?”阿青笑道。“不,隻是想著,你的故事一定很長很長,希望我有機會能傾聽一二。”“會有的,隻是現在,恕妾身不能道來。”“沒事,等的起...”“對女人好奇是淪陷的開始哦~我親愛的白郎。”“那就,更得等著瞧了....”........收獲的時間就此結束,妥當好一切所得,夜守白邊走出了閣樓,白虎瓷偶在畫境的入口處恭敬地等著他出來。從口子進,再口子出,隻要路在那,夜守白就要往前接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