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默默無聞在西河當個小吏,但是心中始終有個文學夢。我一直不停給《西河文藝》投稿,退了再投、退了再投,騷擾得他們編輯部不勝其煩。
“他們特地打電話給我說不要再投了,每個月一半的時間都在忙著給我退稿。我回他們說不用退稿,稿子不行直接扔到垃圾堆,我另外再投就是了。
“可能是熱情感動了李老師。她上任之初,就把我叫過去,問我是不是對文學很有熱情,願不願意多跟她學習學習。這我當然答應啊。於是我就成了李老師的關門弟子。”
王子虛衷心為他感到高興,不由得在心中對比起自己,又感到自己性格太過矯情。也許他就是因為沒有這種死纏爛打的精神,才一直沒能等到屬於自己的天明。
他舉起酒瓶:“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敬林兄。”
林峰也舉起酒瓶:“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子虛兄弟,你這麽有才華,屬於你的回響也一定會到來。”
兩人痛飲一口,林峰打了個酒嗝。服務員端著盤子走過來,說菜上齊了,用拇指指甲在菜單上劃了幾道。
烤茄子油星點點,蒜蓉飄出富有侵略性的香味;豆腐炸至金黃,油潤酥脆;羊肉串黑裏透紅,孜然包裹住膻味。兩人一人抄起一根串,橫放在嘴裏,咀嚼起來酥脆彈牙,滿口爆香。
林峰擦擦嘴道:“於是我跟著老師開始學習寫作。以前我就像個抓瞎的沒頭蒼蠅,憑自己感覺亂撞,老師一指點,就看到門道了。
“我沒有什麽天賦,我的天賦就是虛心好學,踏實肯乾,老師讓我讀什麽,我就讀什麽,慢慢有點文氣了,老師就說你再投稿試試。
“然後我的文章就能上《西河文藝》了,十投十中,甚至還能登到更高級別的雜誌上。老師說,你就算是學出來了。”
王子虛說:“你的精神和經曆,都十分勵誌。乾。”
“乾。”
兩人喝完一瓶,雙雙又起了一瓶。
林峰說:“現在副會長的人選吧,基本就我和沈清風。論名望,我拍馬都趕不上他,但論做事踏實,他還是不行。這幾年的文協工作,很多都是我過手操辦的,他基本不管事。”
王子虛說:“你謙虛了。沈清風起來也沒幾年,他也是突然躥紅,營銷上投入很大。刨開隨波逐流的那點流量,他其實沒剩多少東西。”
林峰搖了搖頭:“但誰能不在乎那些隨波逐流的流量呢?”
聊的事情深,酒的勁就越大。兩人不知不覺間已有醉意,正在王子虛認真思考著林峰和文壇的事時,身後傳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王子虛?是你嗎?”
……
寧春宴手指有節奏地在鍵盤上敲擊。
她將手機放在電腦旁。房間裏隻有電扇和鍵盤的聲音。
她敲得入迷,嘴唇蠕動,念出紙上語句的同時,一串串字符也從鍵盤間流瀉出來。
手機發出震動。寧春宴退出心流狀態,俯身去看手機,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嘴角勾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