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人記不起來了,畢竟大皇女一直都毫不起眼,無須往心裡去。
此時他卻是不敢胡亂糊弄了,又往回走,在安顏前麵半步以小碎步引路,故意落腳聲音大了些。
直到他站住,安顏便也站住了。
“回稟女皇,大皇女到。”
這場麵她熟悉啊,安顏立馬雙膝跪地。
“兒臣給母皇請安,母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恩?”
一個人影從桌案前抬起頭,如果安顏能看見的話,不免會對這位女皇有些失望,她略微上了些年紀,身材已經開始走樣,雖然從臉上還能依稀看出年輕時的風華正茂,然而此時終歸是老了。
眼睛下麵有著黑黑的眼圈,看著就感覺被酒色所傷的樣子。
安斡舍看見是她就一皺眉,但是瞧見安顏雙膝跪地,破天荒的頭一回見著她笑了。
“不年不節我兒何須行此大禮,來啊,賜座。”
看來這裡的禮節和安顏想象中的不大一樣,倒也不奇怪,是她先入為主。
那宮人心裡聽了卻是一驚,從來大皇女請安回回來的最早,回回女皇最討厭她,來了就讓走,今日怎麼還賜座了?
要是安顏能聽到她的想法一定會說,這題我會。
起床氣啊!黑著天那麼早來請安,我要是女皇我也煩。
宮人拿過一個小小的玩意兒,安顏看不到,隻能感覺出來像板凳那麼大小,且很矮的東西。
都聽說皇上賜座不能坐實了,隻能坐一點兒邊,而且一說話還得站起來。
但是這東西太小了,搭邊夠嗆能坐下。
安顏便盤腿坐在那矮“板凳”上。
“往日你都是第一個來請安,今日因何遲到啊。”
安顏張口就來。
“近日頭腦昏沉,兒臣以為身體不適,看了太醫卻又並無不妥,後來思想,兒臣雖然雙目失明,但多少能感知白天黑夜,昏沉多眠,想是夜長所致,又想起母皇為國操勞,更應該多多休息,不好太早來給母皇請安,若是母皇怪罪,兒臣明日起早便是。”
安斡舍頭一回聽自己這個女兒一口氣說這麼多字,略微訝異,笑了起來。
“哈哈哈,我兒一片好意,曌如何會怪罪於你,說的有理,曌近日也覺得夜長夢乏,深感疲憊,以後便晚來些吧。”
那是,早起誰都有怨氣,我要有這麼一人天天三四點就起給我請安我也恨的牙癢癢。
安斡舍揮了揮手,示意宮人領安顏下去吧。
宮人點頭,彎腰躬身。
“女皇政務繁忙,大皇女退下吧。”
安顏點點頭,慢慢起身。
因為這小“板凳”坐不好坐,起不好起,為了給女皇留一個好印象,她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平日裡根本用不到的肌肉得到了鍛煉,優雅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