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淨化本就是聖血教廷的專長。即使作為魔法的敵人,巫師們也不得不承認,聖血教廷的主教牧師比他們更擅長淨化領域的能力,尤其是那種可以隨著實力成長不斷強化的“聖光”,堪稱邪惡的克星。
當然了,在聖血教廷的宣傳裏,巫師與魔法也是邪惡的一部分。
已經動用了“博學者的矯正鏡”的“解析—模擬”能力的哈蒙妮觀察與解析能力比平時上了一個台階,又全程旁觀了某個巫獵借助物品召喚“聖光”,懲擊敵人,她隱約覺得自己把握到了一些關竅。
她認為,召喚“聖光”的本質是一個“祈求—回應”的過程,是人通過特定的手段得到所謂的“神”的回饋的過程,隻要這條“公式”兩端平衡,“祈求者”的“奉獻”可以打動“響應者”,就能收獲相應的回饋。
據聖血教廷聖職者的宣傳來看,祈求者“奉獻”的是虔誠的祈禱,“響應者”是那不可言說真名的“主”。
在魔法領域,這條公式其實也存在類似的變體,比如占卜、預言一係的魔法,就走的是向自己的靈性祈求,獲得相應的預感、判斷的路徑。
這種相似給了哈蒙妮很多靈感。她在那“猩紅雷翼”炸開雷光、徹底消失的時候,就開始嚐試構建一條混合了兩者的公式,用“博學者的矯正鏡”模擬了不存在的“祈禱者”,刻畫了在巫獵召喚聖光時出現的諸多“神術符號”、神秘花紋,然後向她自己,向當時與自己聯通、融為一體的儀式魔法“阿芙蕾婭的元素樂園”祈禱,祈禱賜予力量的回應。
她就這麽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嚐試了一下,結果真的被她誤打誤撞地成功了,她收獲了聖光的回應,力量的來源並非聖血教廷的那位“神”。
一位中階巫師學徒,就這樣機緣巧合地“褻瀆了神靈”。
那道高階水準的聖光直接泯滅了“猩紅雷翼”的全部生機,以至於之前臨時商量的後續方案都沒用上。
邁克爾先生也免於陷入動用另外一件傳承物品,拚得重傷、實力倒退,才能將高階巫獵重創、逼走的結局——在戰後,邁克爾·阿克圖勒斯根據種種跡象推斷,“元素樂園”的結界也不能阻攔“黑暗生物化”的迪亞斯太久,如果他一心逃跑的話。
林登付出巨大代價,與“元素樂園”召喚出來的土元素合體後才勉強施放的“蛇發女妖之觸”也隻能讓強化完成的迪亞斯陷入僵直狀態兩秒,這點時間最多也隻能讓麵對迪亞斯的哈蒙妮完成一次有準備的施法。
也正是存在這樣的“後備方案”,好奇心被撩撥起來的哈蒙妮才敢於在危險之間進行那樣的嚐試,所幸結局是好的,自己付出的代價也還能接受。
她吐了口氣,緩緩地重複著那句讓她頭皮有些發麻的結論:教廷的神術竟然也可以通過魔法的知識、思維去理解,甚至能逆向推導模仿使用,這表明神術與魔法直接的關係非常接近,接近到有點耐人尋味。
那神術、魔法的本質到底又是什麽?那個所謂的“神”的真麵目,又是什麽?
因為知道自己很難得出答案,所以她將自己的思緒抽離,打算有機會就向這裏學識最淵博的邁克爾先生打聽打聽,也許聯合會的一些學者、閣下,已經在這方麵的研究中取得了進展呢?
畢竟,巫師,可是這個大陸上最擅長學習的物種,沒有之一。
哈蒙妮正這樣想著,馬車之外突然響起了一道女性的驚呼。
“林登大哥又摔下來了!”
那是威廉的妹妹賈思敏·阿克圖勒斯,最近在和威廉一起,照顧哈蒙妮和林登兩個傷員。
看來林登又去騎那頭桀驁難馴的卡拉曼達獸了,而且又在馬背上出現了“隨機石化”的症狀,又一次摔了下來。
雖然為同伴的遭遇感到十分同情,但哈蒙妮還是花了很大功夫,才忍住嘴角的笑意。
馬車緩緩地停下。不一會兒,一陣忙亂過後,渾身灰白,像一塊石雕一樣維持著從卡拉曼達獸背上摔下來的動作的林登便被威廉搬上了馬車,安置在了哈蒙妮的窄床旁邊。
哈蒙妮隻能在不受肉眼視力限製的“魔能視野”中看到一團虛幻的灰白出現在了自己身側,一旁緊挨著代表著威廉的火紅——他剛“運動”完畢,還喘著粗氣。
威廉一邊在額前抹了一把,一邊從身後爬上馬車的賈思敏手中接過一瓶新的藥劑,它在哈蒙妮的“視野”中呈現出此前沒有出現過的顏色。
還有一股讓人難以無視的詭異味道。
“爸爸說這是他新配的,狗尾草加蜥蜴眼球和龍舌蘭根莖,希望能比上次的有用。”
威廉用一種充滿憐憫的表情看了一樣身體僵直,但五感都還正常的林登,看著他眼中逐漸寫滿了驚恐,他歎了口氣,有點不忍直視般地偏過頭去,然後手上不停,將那一整錐形瓶的古怪液體灌進了林登微張的嘴裏。
“你就忍忍吧,我的兄弟。”
“如果你死了,我們會替你給《巫師的一萬種死法》投稿的。”馬車側麵支起的小窗中傳來傑瑞傑森兩兄弟異口同聲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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