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簡直可怕……”
走出了屋門,呼吸著帶著些許牛糞味的清晨空氣,陶玉又是一陣唏噓。
本以為前世的社畜已經很慘了,但想想這個世界的人,真的是有一種無語望天的感覺,自己以前這是怎麽活下來的?
每天喂牛、清理牛糞、擠牛奶、修牛蹄,還要在農場除草乾各種農活。
空餘的所有時間都在為覺醒之日練習各種生存與戰鬥技巧,到現在連這個世界的文字都還認不全,屬於半文盲。
辛苦打理的農場,收獲的東西和自家沒半毛錢關係,全都會定期被公司統一收走,最後留下一些糊口的食物當做‘恩賜’。
如果不是父母工作還算穩定,每個月加起來也有個三百單位願力來補貼家用。
單靠自己、三哥、嫂嫂還有小弟,哪怕沒日沒夜工作都很難養活一家子。
更別說積攢一些覺醒之日用的裝備和物資。
除此之外父母還要想辦法不斷提高自身的炮灰權重,用各種手段讓他們擺脫公司的炮灰征調。
而年滿十八歲之後,自己也將會算入到這個序列之中,同樣要想辦法不斷提高這一份權重,除非發生了類似於三哥那樣的‘好事’……
在性命相關的無形威脅下,這內卷的程度已經算是突破了天際。
眺望遠處,一片灰蒙蒙的灰霧之牆將外圍全部封堵,灰色的霧氣濃厚異常,不斷翻滾,隱約似乎能看到霧中還有著各種黑影閃動。
有一層淡淡的朦朧青光將這些灰霧阻擋在外。
回頭則是能看到內城那高聳的斑駁城牆。
城牆似乎也是各種材料拚湊而成,各種金屬、混凝土結構都有,到處都有著填充和修補的痕跡,城牆之上也能看到各種炮樓與機槍塔的分布。
隱約透過城牆可以看到內城一些高聳的建築,誇張的霓虹燈牌閃爍,還有那些同樣充滿了拚接感的建築頂層。
既有著些許記憶中二十一世紀建築的畫風與科技感,又有著一種垃圾堆裏的反差。
再抬頭可以看到天空有著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巨型城市底座,那阻擋灰霧的青色光輝似就是由這浮空城垂落,庇護著下方的大地。
那宏偉浮空城的底座之下,有著一條條表麵充斥著油汙的運輸管道連接著內城與外城各處,運送著各種物資上去給城內的大人物們享用。
浮空城、內城、外城與外圍灰霧涇渭分明,代表著幾種截然不同的生存環境。
再回頭看著自家,破破爛爛主要由石棉板、金屬板與壓縮板,配合少量磚塊拚湊出來的農場小屋,還有外圍不屬於自家但需要自家打理的農場,陶玉也感到了一陣壓抑。
屋頂之上有著一台帶著些許鏽跡與機油味的粗獷機槍炮台,時不時嘎吱嘎吱的自己轉動一下。
這自律機槍炮台算是家裏最有價值和最昂貴的東西了,能夠短距離分辨出灰霧魔物並進行自動攻擊,算是一種願力強化物品,可不是每家每戶都有的東西。
雖然外城也在浮空城文明之火的庇護之下,但灰霧之中偶爾還是會有一些魔物來襲。
陶玉印象裏每年都能在夜間聽到七八次自律機槍台的咆哮。
這是路過了外圍守夜人和一路其他所有可能造成攔截的哨塔後來到農場的魔物頻率。
好在一般也就隻有一些雜魚才會離開灰霧進入文明之火的庇護區。
意誌之燈防禦一些看不見的臟東西,機槍炮台物理上防禦一些漏網之魚,這也是這些年能夠平安活下來的原因之一。
也就在陶玉有些發呆的時候,屋內再次傳來了嘎吱~聲,一位臉上布滿了皺紋頭發花白的精瘦漢子,和一位麵容普通留著短發的婦人也先後從房間內出來。
正是陶玉這一世的父母。
將他從這麽惡劣的環境中庇護到了十八歲的父母。
雖然因為前世記憶的夢境,讓他出現了一些記憶融合的恍惚,但看到了兩老後還是臉上露出了笑容
“爸、媽,你們不是中午才回來嗎?”
陶龍看到了自己的兒子,臉上的皺紋也擠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
“老七怎麽就起來了,現在覺醒之日生還率雖然上來了,但還是一定要養精蓄銳全力以赴。”
老大和老二都是死在了覺醒之日,這讓陶龍夫婦對於這個本來有著六成生還率的日子有些ptsd了。
所以後麵的幾位孩子都是準備充分,寧願平日裏簡衣縮食,也必須要積攢出足夠孩子們在覺醒之日使用的東西。
最起碼自老二出事之後,覺醒之日是沒再出現那樣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