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闌擰眉,“你乾什麼?”
鬱清勻拎著藥箱很快返回。
謝闌看著他往裡邊拿出的瓶瓶罐罐,“你要給我包紮?”
鬱清勻眼也沒抬,從鼻腔裡應了聲:“嗯。”
謝闌不自在的動了動手臂,“不用,就一點小傷而已……”
鬱清勻抬眼看了下他,轉而把棉簽塞進他手裡,“那你自己塗。”
看得出來,謝闌經過那杯茶和歇息,已經緩過一些勁,隻要等明天,體內藥效徹底消散,就能再次行動自如了。
謝闌:“……”
今天不知道是他被眼前這個鬱清勻噎住的第幾回,他瞪對方一眼,順手就拿起棉簽自力更生。
他撥開被劃破的衣料,夠手往上塗。
大少爺下手不知輕重,戳到自己傷處,頓時眉頭蹙起,但他沒有吭聲,隻再次嘗試。
鬱清勻卻捉住了他的手腕,拿下了棉簽,“還是我來吧。”
聞言,謝闌也不再抗拒,任由鬱清勻將棉簽拿了過去。
鬱清勻坐在他身前,長指控製著棉簽,緩慢柔和的點塗在傷口。
謝闌隻要稍稍低垂點眼,就能看清對方臉龐。
鬱清勻生了一副極好的臉,挺鼻,薄唇,視線再往下滑,是凸出的喉結,以及……
他突的發覺自己在看什麼,驀然往後一挪,棉簽也空了一瞬。
鬱清勻剛好塗完,便隻看他一眼,沒有計較。
謝闌狀似無意:“好了嗎?”
“沒。”鬱清勻乾脆回,又拉過謝闌手臂,把破的地方撕得大了點,以免碰到傷口,旋即用乾淨繃帶纏上,包裹幾圈後打了個漂亮的結。
他想起什麼,無意低笑一下。
謝闌原本放在纏繞繃帶上的注意力被瞬間轉移,他看向鬱清勻,“你笑什麼?”
鬱清勻一向清冷的眸裡含了點笑:“說起來,你算是我的第一位患者。”
謝闌正對上這雙眸,他指尖收緊。
恰巧這時,外邊響起敲門聲。
謝闌悄然不覺湧起的情緒因為這點波折不留痕跡的散去,他一頓,和鬱清勻撞上目光。
數秒後,鬱清勻拉開了門,門外正站著守夜小廝,他探頭探腦幾秒,詢問:“世子,剛剛你這屋裡好像有什麼動靜?”
鬱清勻睜眼說胡話,“你聽錯了。”
“啊?”小廝抓了抓後腦勺,“可是……”
“沒有可是,”鬱清勻打斷話音,“現在也晚了,你去睡吧。”
說著,他毫不客氣攏上房門。
小廝見狀也收下心底疑惑,隻覺得是自己錯聽,轉身離開。
就在鬱清勻轉身之際,一個修長漂亮的手掀開了床邊薄薄簾子,裡邊正是謝闌。
他傾了點上身,衣服早已換成鬱清勻的乾淨裡衣,脫去勁裝外衣的他此刻休閒愜意不少,人看起也懶散了些,衝鬱清勻挑起眉,“我像你偷養的妾。”
鬱清勻隨口敷衍一句,“放心,做妾也輪不上你。”
謝闌:“……”
他一甩床簾,聽著動靜是又躺回去了,隱約還能看出他翻個身背對著這處。
鬱清勻見狀輕笑了一下,聽見這聲笑,謝闌背影似是僵了僵。
鬱清勻沒再去管,他從櫃裡找出被褥,收拾著鋪在了旁邊的側塌上,躺了上去,順便吹滅了旁邊亮著的燭火。
黑暗中,謝闌倒是再次出了聲,“你睡在哪?”
鬱清勻如實相告,“側塌。”
謝闌突的起身,“我們換換。”
“不用,”鬱清勻依舊閉著眼,呼吸卻勻了下來,“你是傷員,有特殊待遇。”
謝闌頓了半晌,深深往這邊看了眼,雖然隻能將將看清人影。
隻數秒後,他就再度躺回。
鬱清勻睡醒時,外邊的光已經毫不遮掩的順著窗沿照了進來,刺得他略略抬手擋在眼前。
緩了會後,他起身,門外也恰巧響起小廝敲門聲音,“世子,你醒了嗎?”
鬱清勻往床邊看了眼,那處早已沒了昨晚的人影,他這才應聲,“嗯。”
小廝推門進來,“那我……”
“咦。”小廝愣了一下,轉而就看見一臉淡然從側塌邊掀被下來的鬱清勻。
小廝疑惑不解,“世子你怎麼……”睡在這了?
鬱清勻權當無視對方的萬分疑問,他往小廝身側掠過,清冷嗓音淡淡,“先梳洗吧。”
小廝這才反應過來,他‘啊’了兩聲,跟著鬱清勻的時候不忘回頭看了眼屋內情形。
奇怪……怎麼感覺,兩邊都被睡過?
鬱清勻到明義堂時,馮褚也堪堪進門,後者笑道,“不錯不錯,很準時。”
有另個大夫聞言插嘴,“馮褚,我說你不得了啊,天天踩點到的人這回居然早了,怕不是……”
他意味深長的往鬱清勻那處瞥了眼。
馮褚:“……”
他被拆台,麵子上掛不住,用力咳嗽兩聲,然後朝著鬱清勻問,“你剛聽見什麼聲沒?”
鬱清勻已經了然,他唇邊掛了抹笑,“沒有。”
馮褚十足的滿意,他衝那位大夫抬抬下巴,“看見沒,我徒就是實誠,不像你一把年紀了還滿口胡話。”
說著,他朝鬱清勻一揮手,“走徒兒,今天師傅帶你真刀實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