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慌,所有人暫時分散,就近尋找掩體,隨時報告情況!”
宮曉然不擅督戰不假,但也不是尋常女子,莫說她修為曾臻至元嬰,和陳青禹相處日久之下也耳濡目染,指揮上並不落後於他。
她當即通過手機,冷靜地指揮各小隊在原地躲藏起來。
她們所處的位置周圍全是緊湊的平房,兩側有兩三層的小樓,掩體較多,還算適合躲藏。
“曉然姐!好像有點不對勁!”林舞躲在一旁的斷牆下,頂著槍聲衝著宮曉然大喊著。
不用她說,宮曉然已經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
槍聲似乎來自三個方向,封死了所有前進的路線,躲在各處的小隊不斷發來線報,前方的巷子裡滿滿的全是人,這次的遇敵幾乎是先前的十倍!
她們之前遇到的攔截,最多也就不到二十人,而且打兩槍就跑了,隻是拖住她們一會,根本不做糾纏。
宮曉然立刻就把西側的情況傳給陳青禹,後者立刻反應過來豪風幫在打什麼算盤。
可為了拿下中路,陳青禹帶的隊伍如今也是損失慘重,和對方的交火逐漸白熱化,距離電子廠僅剩一步之遙!
電子廠的位置易守難攻,豪風幫可以調人,但是陳青禹不行!
他們已經僵持了很久,眼看對麵的槍聲變得稀疏,再拖一會兒就可以直接帶著人闖進去,發揮貓尾幫近戰的優勢。
可是一旦分兵回援,那就等於這一天的努力前功儘棄,甚至他們在向西側移動的途中,很有可能遭到對方的伏擊。
陳青禹當即命令處於大隊之間的所有遊擊小隊立刻向西側轉移,對宮曉然的大隊進行援助。
他不知道豪風幫究竟從中路調了多少人,但從西大隊的群聊裡來看,那邊的情況並不樂觀!
遊擊小隊的每個人都配了摩托車,但即便如此,回援至少需要二十分鐘。
陳青禹立刻做出了判斷:中路不能動,也不能退,那樣就正好鑽進了對方的圈套。
他必須搶在豪風幫團滅西大隊之前,冒著彈雨再進行一次強行突圍。
如果對方從中路分出了一多半的人,那遊擊小隊顯然是不夠的。隻有在電子廠站穩腳跟,才能向西側分出援手。
時間,是二十分鐘。
“曉然,堅持一下,儘量拖住!援軍二十分鐘就到!”
上一次的突圍,已經讓自己這邊的三十餘人失去了戰鬥能力,但對方想來也不好過。
他放下電話,身先士卒,帶著眾人再次衝了上去。
雙方已經鏖戰了一天,每一位貓尾幫成員的臉上都寫著疲憊,但沒有人喊累。
他們之中,有的是為了報恩,有的是為了權錢,有的是為了榮譽,有的是為了生存。
但無論他們的目的究竟如何,當踏上了這條路的那一刻,他們就有了戰鬥的覺悟。
這就是幫派之爭。在這無法無天的暗街,要麼被欺壓、被淩辱、被吞並,要麼去戰鬥、去延續、去爭奪。
當年的魚頭幫如此,如今的貓尾幫依然。
這無關對錯。撕開他們臉上名為貪欲的麵紗,或許隻剩下兩個字:活著。
在尊嚴不值一提的暗街,有尊嚴地活著。
“陳幫主!我的家人就拜托你了!”一名已經失去了半條胳膊的小妹,掙脫夥伴們的阻攔,點燃捆在自己身上的土製炸彈,一臉決然地衝進了敵陣之中。
哭紅的眼角還帶著淚,血液浸染了她斷肢上的繃帶,她緊咬著嘴唇,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悲傷。
她像是劃破黑夜的一顆流星,引線上四散的火星宛若尾翼,追逐著她義無反顧的背影,撲向了那些表情驚愕的豪風幫小弟。
“你姑奶奶來了!!!”
火光伴著轟鳴震徹雲霄,劇烈的爆炸成為了她最後的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