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眾人在煎熬中度日如年。
那反複出現的黑鏡像無底洞一般,每次出現都會帶走一位修士的性命。
在用實力震懾過眾修之後,楚謠又多次被黑鏡逼到絕處,每次都是險之又險,有一次還再度被逼得使出了鬼隱步。如今她體內能用的靈力,大概隻夠她再使用一次。
那存靈訣她隻用了皮毛,畢竟研究的時間太短,如果給她充足的時間仔細研讀,她有信心至少恢複煉氣三層的法力。如今自然不行,畢竟連靜坐修煉的功夫都沒有。
消失的修士越來越多了,十人、二十人、三十人……
剛開始還有人會為同道悲傷,後來,活下來的人都變得麻木,眼神中透著絕望。
甚至有一兩個人,覺得進了那黑鏡也沒什麼,說不定沒死,隻是被傳送到另一個地方,於是在黑鏡出現後主動跳了過去。
楚謠可不敢冒險。她還記得在張瘋子之後被吸進去的修士最後發出的慘叫。
楚謠和白月見還算幸運,另兩位師兄卻沒這麼好運了。
路華,他被黑鏡逼到角落,楚謠和白月見本想幫他一手,但還是來遲了一步,他最終沒能逃過此劫。楚謠雖然嘴上說著和這老頭不對付,但想到以後再也聽不到這位老頭子的絮叨,心裡還是說不出的難受。
陳木堯倒是沒被吸進去,但他某次逃命之時和一位修士產生了爭鬥,代價是對方的性命和自己的一條腿——對方應該是有種強悍的硬體功,陳木堯一招不慎,被其打折了腿,這樣子根本無法行動。
若是修為還在,這樣的傷勢須臾之間就能恢複,可是現在不行。
陳木堯清楚,下一次黑鏡出現,就是自己的死期。
“快走吧,我不想拖你們的後腿。白師姐,你是我們天陰宗的頂梁柱,誰倒了你也不能倒,你若是倒了,我們天陰宗就真沒了……”陳木堯斷斷續續地說著,滿頭大汗,腿傷令他痛苦無比“就是希望你們若是能活下來,幫我照看一下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弟子……唉,活了四百多歲,連個兒子都沒有,有時候真挺羨慕青禹那小子,他雖然資質不高,但是比我想得開,當個掌門,兒孫滿堂,也挺快活……”
楚謠聽得有些想笑,沒想到這位沉默寡言的陳師兄也有如此多話的一麵。
“放心吧陳師兄,你的弟子我會幫你照看好的。對了,你修煉了這麼多年,肯定不會隻有天陰宗一處洞府吧?你就一並告訴我,我把你的法寶靈石都轉交給弟子……哎喲!”
楚謠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月見在額頭上打了個爆栗。
白月見皺眉歎氣。她已經不知道這是自己今天第幾次歎氣了。
“我不收弟子。要照顧,自己活下來照顧。”
陳木堯一時失語,苦笑著搖搖頭。
如今還活著的,隻剩下了三十六人。
這其中,有他們三個,有那位儒雅修士,有狂士黃龍,有那位死了丈夫的女修,還有重雲宗的祝長老和劉芸。
風元大陸,或者說整個風元星上,最頂尖的戰力,不足一日就折損了一半人!
沒有人知道,這場恐怖的追逐遊戲,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就在這三十六個人在惶惶不安中等待黑鏡的下一次出現時,大廳終於發生了變化:
棚頂的圓燈閃爍了幾下,整間房子變得暗了許多。接著數道熟悉的金光從那圓燈中射出,將眾人都籠罩其中。
終於結束了嗎……
楚謠長出了一口氣,不論接下來發生什麼,總比在這個詭異的地方被鏡子追殺強。
金光大盛,她還沒來得及和師姐告彆,就眼前一閃,被傳送到了另外的地方。
沉重的眩暈感在腦海中發酵。過了許久,楚謠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和初來時一樣,被球形的金光束縛在半空中。
一片純白的房間,和之前的感覺一樣。不同的是這次在房間的內部多了許多稀奇古怪的設施,設施之上流光閃爍,鬼畫符般的文字不斷閃爍。除此之外,楚謠看到一個人正站在自己麵前!
此人就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嗎?
一位看起來很年輕的男子,穿著一身白色的大褂,臉上帶著藍色的麵罩,雙眼中流露出疲憊之色,正在各種設施之間來來回回,不知在忙碌著什麼。
看到此人的模樣,楚謠原本緊張的心緒竟緩和了不少。還好,對方和自己沒什麼不同,最起碼長了個人樣。
男子見楚謠醒了,對她說了幾句話,楚謠有些迷茫,因為那是她聽不懂的語言。那人隨即拍了拍腦袋,像是忘了什麼,接著在某個設施上拍了兩下,楚謠隻聽到自己的頭頂傳來隆隆的聲響,然後驚恐地看著兩條鐵色的觸手將一個接滿各種顏色插管的帽子扣在自己腦袋上。
楚謠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地一下,緊接著一股海量的信息流入自己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