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小兒,放開我的道侶!”一位男修帶著怒意箭步衝來,似是那位女修的伴侶。
“好。”男修已經衝到近前,這狂士竟忽然痛快答應,把兩人說得一愣。
結果就在愣神的功夫,那狂士已將女修一把推開。女修一時不支,撞在了男修的懷裡,而那黑鏡此時已經到了男修的背後!
“夫君!!!”
“活下去,照顧好秋兒…”
男修自知已無力回天,慘笑著推開了自己的伴侶,轉身直麵黑鏡,消散在大廳之中。
女修伸出手去想要抱住自己心愛的人兒,卻撲在了地麵上,眼角滴落瑩光。
眾人又長出了一口氣,然而,剛才之事卻尚未落幕。
那狂士眼中幽光一閃,立手為刀,朝著趴在地上的女修的後頸,狠狠揮將下來!
楚謠聽得耳邊傳來輕歎,接著眼前一花,身旁的師姐竟然動了!
白月見閃身上前,握手成拳,進步一擋,將狂士的手刀打落。
狂士沒想到會有人插手,後退三步,盯住來者。
白月見看狂士已遠,俯身將那女修扶起,後者也反應過來,驚魂未定,連連道謝。
“無妨。令夫曾有恩於我,無需言謝。”白月見淡淡開口。
“多謝真人。”女修緩過神來,也是個人物,強行按下悲傷,厲聲問向狂士: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黃龍。”狂士依舊麵無表情。
“黃龍,殺夫之仇,不共戴天!如今我不敵於你,若我能活著走出此地,此仇必報!”
白月見走回原處,楚謠也沒多問,剛才那三言兩語已是解釋了清楚。
倒是剛剛那狂士,舉止看似粗獷不羈,暗地裡算計的確是分毫不差:以女脅迫,逼男修擋槍,最後的距離也算得毫厘未失,這其中哪怕算錯一步,倒在那黑鏡下的就是他自己了。
當真是心狠手辣。
話說回來,能修煉到元嬰的,又有幾個是易與之輩!
“白師姐,你不該趟這渾水。”陳木堯開口,嗓音沉悶。
“還個人情罷了。”
陳木堯搖了搖頭:“這是你的私事,我也不好多嘴。不過,這狂士興許點醒了彆人,我們離人群遠些為上。”
點醒?這些人怕不是早就醒了,說是引線還差不多。
楚謠心裡門兒清,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人群中唐突地傳出幾聲咆哮,接著瞬間亂作一團,打鬥叫罵之聲不絕於耳:
“甲老頭,你竟敢偷襲於我!”
“你們如此狠毒!難道真不顧同門之情了嗎!”
“早看你不順眼了,給本座乖乖躺下喂鏡子吧!”
一群元嬰修士,如今為了保命都不顧了臉麵,會功夫的施展拳腳,不會功夫的扯發牙咬,活像是一群村頭潑婦打架。
多一個人倒下,就多一個人能活。雖說不知道能活多久,但起碼暫時不會不明不白地丟了小命。
人性如此,修士亦然。
“不要落單!”白月見嬌喝一聲。
楚謠立刻貼近了師姐,沒有絲毫猶豫。這七十多人裡她能信任的也唯有師姐了。
陳木堯遲疑了一息,也連忙靠了過來。隻有那路華老頭停在原地未動,白月見看他一眼,並未強求。
轉眼間,已經有兩人被打得鼻青臉腫、氣若遊絲,昏厥過去,被人丟在了大廳的中央。其中一人仰麵朝天,胸口沒了起伏,竟是被人活活打死!
楚謠心底不由得生出一抹悲涼之意。
修道百年,最後竟落得如此下場,不得不說造化弄人,命運無常。
時間轉瞬即逝,黑鏡又出現了兩次,分彆把倒在地上的兩人吸了進去。這次出現的時間又和前兩次不同,根本摸不到規律。
沒了“祭品”,人群中又蠢蠢欲動起來。但如今人人提防,除非真正信得過的人,其餘修士都離得與彆人遠遠的。
七十九名修士,折了六名,如今隻剩七十三人!
黑鏡令人絕望地再次出現,這次間隔了半個時辰有餘。
楚謠心頭一緊,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隻見那黑鏡麵朝著自己急速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