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羲和到家時,商拾應已經回來很久了。
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她打電話。
這會晚霞正好,天邊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煙粉色,江麵上波光粼粼,像被妙筆生花的畫家刻意撒了層金粉似的。
他的身影在落日的餘光中顯得削消又修長。
米灰色的西服外套搭在沙發扶手上,他身上隻著一件黑色的襯衫,胳膊上的肌肉恰好將襯衫撐開,那種成熟男人的穩重和安全感都藏在倒三角的肩背裡。
聽到聲音後,轉身的那一刻,這才叫人看清他的正麵。
紐扣開了幾顆,裡麵那串帕拉伊巴碧璽若隱若現,翠瑩瑩亮晶晶的,實在好看。
她不想影響他,輕手輕腳地關了門,脫下鞋子,慢吞吞地踩著拖鞋往裡走,最後懶洋洋地半躺在沙發上。
商拾應一邊神態自若地打著電話,一邊邁步向冰櫃走去。
從裡麵拿出一杯加冰的紅豆奶茶,單手拆了吸管,戳好,這才遞給她。
阮羲和笑盈盈地接過,沒出聲,隻是坐直了身體,仰頭在他嘴巴上親了一下!記住網址.qitxt.
男人嘴角上揚了些。
她一邊捧著奶茶喝,一邊漫不經心地刷著朋友圈,隔三差五給幾個公布喜訊的同學朋友點一下讚,不知道從何時起,總三不五時地有人成家立業了。
大抵也就是這些瞬間會叫人心生感慨,時間啊,可過的真快。
他這電話打的挺久。
阮羲和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後麵的正襟危坐,其實也就是幾句話的功夫。
商拾應這人啊,學曆並不像有些人,那麼漂亮,沒有海龜的光環,沒有家族的榮耀,沒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前進,他的學識,他的修養,他的克製,他的財富,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努力得來的。
電話那頭,大抵是在同他交易一隻永樂年間民窯裡出來的一隻青花瓷小碗。
這個時期的青花瓷表現力很強,雖說精致和細膩的程度不能同清三代時期的相比,但是真正做古玩識貨的,大多喜歡收藏這一時期的器皿。
釉色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瓷器的莊重感。
她頭一回聽到有人將一隻碗的來龍去脈講的這樣生動形象,專業上,從瓷器的燒至到同品類分時期的對比,全部頭頭是道。
“這隻碗的圈足相比之下還是比較高的,而且底心出臍,作為一隻雞心碗,雖然是民窯瓷器,製作上一點也不馬虎,尤其是足內施白釉的做法,更是為這隻碗增色許多,細看之下,整個碗裡的青花暈的特彆漂亮,已經到了白釉裡麵,從價值上來說,如果我把它放到拍賣會上,最後的成交價,我相信,至少是您出價的兩倍。”
那邊沉默了半晌後,沒有立即同意,隻是同商拾應說,要再考慮考慮。
男人彎了下唇,語調仍然不緊不慢的,他說,半個月後京城還有一場大型的拍賣會,讓對方好好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