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的輕紗上提著幾行草書所篆大字。
她一字一句地輕聲念著。
“我想借天邊,那輪將落未落的懸月
懸一隻瑩蝶,懸將至風雪。”
“懸不合時宜裡,忘我的一切
懸一場夢,滴淚交換你,心如焰。”
這是一首歌裡,最開頭的兩句。
可這樣一個稀疏平常的晚夜,它出現在畫艙,被墨色印染著飄搖的紗鍛上,總叫人不自覺想起那四句的下一句:要不然我們就這樣一萬年,把時間泊在,說再見以前。
捏著杯盞的手頓了頓。
她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一口金陵春下肚,酒水順著喉管,帶著酒香,帶著後勁十足的灼烈。
總有些平日裡覺得平常的相處,化作柔軟的尖刀,變作幀幀清晰的片段湧上心頭。
那人也曾溫柔至極地低頭問她:“可曾入你心上?”
畫艙外突然幾聲巨響,再之後便是絢爛的一片!
是誰點燃了煙花。
幾十組的千裡江山圖讓望者皆心生震撼。
她半彎腰將那薄紗撩起,赤著腳站在船頭,任由清泠的風吹動她烏黑的長發,吹動耳垂上叮當作響的耳鐺。
心口情緒莫名。
一瓣,兩瓣,紅色的玫瑰花瓣從天而降。
洋洋灑灑地落成了緋紅色的玫瑰雨。
其中一片擦過她白的發透的腳背,糜麗至極。
她指腹顫了顫,心跳滯緩一拍。
無數花瓣落進秦淮河裡。
那一瞬間,花自飄零水自流,當真是花自飄零水自流。
樂聲未停,鳴箏空靈,舞姬踏點旋轉,披帛四散漫漫。
一艘雕龍刻鳳的畫舫自那頭,穿過橋頭逆光而來。
那人同樣站在船頭。
身後是波光粼粼的河麵,是一望無垠的萬家燈火。
她看到一片紅色的玫瑰花瓣輕輕落在他的肩頭。
她看到他眸子裡細碎且隱忍的淚光。
沉默著,不發一言。
漣漪一層一層地蕩開。
兩艘畫舫也越來越近。
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煙花正盛,岸上的人被那片極致的絢爛吸引,都在歡呼高喊。
隻有他,他孤獨地站著,仿佛和這世間的一切喧囂都格格不入,她聽到他字裡行間的顫,和竭力克製情緒以至於壓的極低的聲線:“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