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杯盞重新放在茶托上,她懶洋洋地靠著椅背,定定地看向對麵那位。
“我莊某今日第一次見阮總,確實百聞不如一見啊。”
“小輩今兒個頭回見莊老,同樣是心生敬畏,感歎您寶刀未老啊。”
莊洞梁撚壺的手指微微停頓了一下,這女娃娃,說話竟讓人分辨不出褒貶,但是這話,怎麼聽都覺得怪怪的,偏又叫人挑不出錯處。
劉皖虢不耐這兩人山路十八彎地繞,將茶水一飲而儘擱於桌麵之上。
黃花梨的台麵沾了杯盞底座那一圈的茶水,竟是隱隱泛紅。
“行了,說正事吧。”
他這話音剛落,莊洞梁倒給周叢的那杯茶,也是剛剛好滿上。
阮羲和瞧了一眼,眸底的情緒隱隱泛冷,這正兒八經的待客之道,茶水七分即可,與杯盞同齊是怎麼回事,又不是不通茶藝的小白,這老不休的,不過就是想給她個下馬威罷了!
劉皖虢也是瞧見了。
不過,在他看來,能與莊洞梁平等對話的是阮羲和,至於她帶來的下屬,並不重要。
隻是茶滿而已,便是茶淤出來又能如何,能叫對方坐著,便已經很客氣了。1
周叢沒有生氣。
倒是阮羲和心底記了莊洞梁一筆。
“既然劉市開口了,我莊某人今天也把誠意給阮總擺出來,雙倍損失加一張這個。”他低聲笑了笑,將一張支票推至阮羲和麵前。
阮羲和沒有伸手接,隻是在票麵上掃了一眼,片刻後同樣彎起嘴角輕笑一聲。
莊洞梁原本勝券在握,可阮羲和這般反應,他倒有些摸不準對方的意思了。
“這支票是叁壹單獨給阮總喝茶的茶水錢。”
莊洞梁這話意思就很明顯了,這是私下裡給的,不過深海人魚的賬麵,倘若阮羲和真是個見錢眼開沒底線的,瞞著合夥人收下這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雙方確實皆大歡喜。
可惜,阮羲和向來不貪墨公司和合夥人的錢。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有些錢,可以賺,但有些錢拿了這脊梁骨便再也直不起來了。
“莊董實在會開玩笑,這茶水費,我還真是要不起。”她將那一個億的支票推還給對方。
莊洞梁臉上無甚表情。
眼神隨著支票移動的方向慢慢收斂,最後一錯不錯地鎖定一處。
心下思緒倒是百轉千回,神秘叵測。
雙方沉默了片刻,包廂裡的溫度一降再降。
“咱們做生意不就為一個財字,阮總當真要把這錢財拒之門外。”
“確實,做生意為財,可我自幼便懂一個道理,黑心錢可賺不得,畢竟,多行不義必自斃嘛,莊董覺得我這觀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