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片刻的失神。
眸子裡的情緒有多溫柔,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可婁未白看的清楚。
阮羲和啊,就像極地裡最透明的冰塊,見過極晝極夜的絢麗,見過冰封萬裡的壯闊,見過繁雜且生命力頑強的生態圈,她什麼都經曆過了,待誰人都溫和。
可那些不被命運眷顧的晚來者卻越來越難捂化她。
他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她。
是飛機上一個很普通的靠窗位置。
小姑娘一個人坐在那裡。
她的美裡摻雜著讓人心苦的落寞,就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同她割離開來。
可能那時候自己就心動了吧。
他下意識心疼她。
後來,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
那種心疼慢慢變成了習慣,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最喜歡看她笑,看她眉眼間的肆意,好像這樣就能把他記憶中那個好像要碎掉的阮羲和拚湊起來。
她伸出手戳了戳小雪人的臉蛋。
突然很低很低地笑出聲。
“我會記得。”
那輛列車慢慢載著他們離開了這座城市。
大雪漫無天際的漂泊,像是一個哼唱著送彆的孩子,每一朵沾在車窗壁沿上的雪花都在溫柔融化。
這一回坐的是普通高鐵的商務座。
兩人終於可以坐在一起了。
他一開始隻是握著她的手,後來就變成了十指相扣。
“姐姐,給我講講你的從前好不好?”
婁未白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在她的肩膀上,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
她輕輕剮蹭著他指腹的手頓了頓,倒是沒拒絕:“想從什麼時候開始聽?”
“從你有意識開始,我想聽姐姐這輩子所有開心的事情。”
她低聲笑了笑,用另一隻手輕輕掐了一下他的臉:“你會吃醋的。”
“我喜歡你嘛,肯定會吃醋的。”他的愛永遠張揚,永遠落落大方:“這樣吧,你說你想說的,選擇性講給我聽。”
“那給你講講我為什麼喜歡吃蛋糕吧。”
“好。”
“我爸爸媽媽隻生了我一個女兒,六歲生日那天,爸爸請了F國最好的甜點師,來給我做生日蛋糕,我的裙子上點綴了10001顆小鑽石,爸爸說,這叫萬裡挑一,南城所有的權貴都來了,他們坐在底下聽我彈鋼琴,誇我漂亮,誇我多才多藝,他們說,我是南城最矜貴的小公主,那年的生日蛋糕,很甜,其實,我也不記得是什麼味道了,但是後來在很長一段我買不起蛋糕的日子裡,總是一遍一遍想起那年生日,想起那個蛋糕,很莫名其妙吧,可隻要想想,就會覺得很幸福,就會覺得生活沒有那麼苦了。”
她是笑著說這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