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

賀戎趕到時，就看到孟初坐在外頭的走廊上，呆呆的看著牆上的時鐘，眼睛一眨不眨，瞳孔卻毫無焦距。

似乎……整個人的靈魂幾乎都被抽空了。

賀戎濃眉一凝，大步走過去，將孟初攬進自己懷裡。

孟初整個身子都是僵硬的，察覺到男人的動作，微微抬頭，看清了來人。

“賀戎？”她的聲音有些啞，不太敢確定的詢問。

“是我，”賀戎點頭，感受到她的緊繃，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儘量放柔聲音：“我來了，你彆怕。”

聽著他的聲音，孟初這才找回了自己的五感。

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湧入鼻腔，神奇的帶著令人安心的撫慰作用。

孟初鼻頭一酸，張了張嘴，眼淚像開了閘一般不受控製的奪眶而出。

聲音啞啞的，帶著無儘的委屈，反手抱緊了男人：“賀戎，我好怕。”

要是媽媽出什麼事，這個結果，她想都不敢想。

一向冷硬的男人此刻心柔軟得跟一灘水似的，輕輕歎了口氣，收緊了手臂：“對不起，我來晚了，不怕了。”

“嗯。”孟初悶悶的吸了吸鼻子，也不撒手。

這小女人，也不知道在自己不在這些日子受了多少委屈。

孟初難得的在賀戎麵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麵。

賀戎沒忍心放開，隻好半蹲著抱她。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被人推開，一個醫生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孟初趕忙準備迎上去，卻被一隻大手拉住。

低頭，是賀戎毛茸茸的發。

男人挺俊的臉上是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

“嗯？”

“腿麻了，拉我一下。”賀戎看著她說道，語氣似乎還有些懊惱。

孟初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動作是半蹲，想起自己剛才一直抱著他尋求一點兒安心，可醫生一出來，反倒把他忘了個乾淨的“渣女”行徑，頓時有些羞愧。

伸手將賀戎拉起，誰知男人順勢起身，將她的小手牢牢牽住。

孟初也懶得反抗，隻是快步走到醫生麵前：“醫生，我媽媽怎麼樣了？”

醫生取下口罩，看了旁邊的賀戎一眼，再轉向孟初，歎了口氣，眼神帶著幾分憐憫：“病情惡化，如今也隻能暫時用藥物控製，孟小姐，您恐怕要隨時做好心理準備了……”

做好心理準備……

孟初腿一軟，差點摔倒，卻被賀戎及時拉住。

靠在賀戎懷裡，孟初才勉強穩住身形。

握緊拳頭，她抬頭，看向醫生，似乎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將問題問出口來：“醫生，我媽媽她，還有多久。”

……

吳桐躺在病房內，旁邊是“滴滴”的心電監護儀的聲音。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神奇疲憊眼眶發紅的孟初。

她從小皮膚都敏感，但凡一哭，兩隻眼睛就紅腫得跟桃子似的，讓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