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沒說話。

倏忽間,一道陰影覆下,濃重酒精味猛地籠過來,我隻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被周寒之扣進了懷裡。

男人沙啞的嗓音落在我的耳中:“絮絮,你還是心疼我的對不對。”

周寒之說這話的時溫柔的蹭了蹭我的脖頸,語氣裡也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

這在過往六年中前所未有。

我回想一小時前在聚會上他跟那位林小姐溫聲說話的場景,頓時哭笑不得。

心疼。

說心疼他的,是林西西。

絮絮和西西,發音本就類似。

濃重的酒精味告訴我他喝多了。

我疲倦的抬起頭,提醒道:“抱歉,我不是林小姐。”

周寒之摟著我的手臂明顯一頓。

視線交彙時,我識趣的站到一旁,餘光中,看到了周寒之僵硬的麵龐。

氣氛有一瞬的尷尬。

“叮”的一聲後,電梯抵達樓層,我麵無表情的往外走,隱約間察覺到了男人若有似無的目光。

我快步進門,然而在房門即將關上時,周寒之忽然毫無征兆的衝了進來,將我抵在了玄關處。

男人長腿侵略強勢,瞬間,我就被禁錮在了他的方寸之地。

“孟南絮,你住這?”

周寒之語氣森然,身上裹著一層寒意。

我住的是兩年前我們同居過的房子。

我實話實說:“房東說了,老顧客,每月減三百。”

三百塊啊,對於我們這種社畜來說,能省則省。

周寒之顯然不大滿意我這個回答,冷嗤道:“故意的?”

我伸手開了燈,指著室內已經倒騰過的格局,反問道:“像嗎?”

他喜歡的性冷淡風如今已變成了孟菲斯風格,兩者南轅北轍。

周寒之收回視線,眉頭微蹙,頓了兩秒後道:“你得搬走,差價我補。”

我不知道周寒之還在介意什麼。

那些我們睡過做過的角落,早已經不複存在,況且他也不會再來了不是嗎?

下一秒,周寒之的聲音便解開了我的疑惑:“林西西住在樓上。”

原來如此。

還真是巧。

難怪方才我們會遇見,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剛送完小姑娘。

他為了不讓她誤會,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這個問題很好解決,”我瞅了一眼室內老舊的設施,提議道:“你可以給林小姐換個更好的住處。”

陸家嘴附近,可以站在萬米高空欣賞華燈初上的豪華套房,反正周寒之也付得起。

他一向不缺錢。

周寒之沒聽進我的建議,拒絕道:“我不想她被人誤會。”

他語氣堅決,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知道,那個高高在上的周寒之,竟可以替一個人考慮的如此周全。

心口某處像是被毒蜂蟄了一下,泛著絲絲的疼意,我頓了頓,平和道:“抱歉,我不想搬。”

這裡位於大學城附近,物價低,附近的地鐵線直達公司,十分便利。

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矛盾,我理智說:“你放心,我跟林小姐,不會有交集。”

跟你,亦不會。

我在心裡默默地說。

“你最好言而有信。”

周寒之遞給我一個警告的眼神後,摔門而去。

我愣在原地,心口有些堵。

聒噪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電話來自老板兼好友吳淩。

“準備一下,明早跟我一起去見新的投資方。”

三十歲的女強人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聽筒裡冒出來,砸掉了我心口多餘的雜緒。

想著每個月的賬單,我一秒回到現實。

然而當吳淩的那輛奔馳G500停在榮域資本樓下時,我整個人就不淡定了。

榮域資本,投行圈的新晉黑馬,創始人,周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