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炳煙癮很大的樣子,說話的功夫,胖子的煙都讓他抽沒了大半盒。
他三兩下把手裡的這根兒煙嘬得隻剩下一點煙屁股,塞到鞋底下撚滅了,胖子又把煙盒晃過去,他擺了擺手,“不抽了,過癮了就行。”
他說話的時候,吳邪就蹲在鐵籠跟前觀察著裡麵的猴婆婆,見它一直縮在角落裡,嘴巴輕微蠕動著,似乎真的在念叨著什麼,聲音非常低。
吳邪對羅文炳的話將信將疑,便指著猴婆婆道:“你說你能聽懂一些猴婆婆的話,她現在說的什麼?”
羅文炳繞到籠子另一邊,小心貼近,仔細聽了一會兒,才不是很確定道:“我也不曉得它說的撒子意思,光聽它在念叨,時間到聊、時間到聊,啷個曉得它說的撒時間到聊嘛。”
吳邪和胖子互相對視一眼,都想到了某種可能,若真是那樣的話,這一切就真的是被木魚提前測算好的了。
“把你那展櫃打開,那具乾屍弄出來我看看。”吳邪對羅文炳道。
羅文炳搓了搓鼻子,解下拴在褲繩上的一大串鑰匙,打開了院子裡瓦數最大的那個燈,往前屋邊走邊道:“幾位老板兒,你們也就不要假巴意思了嘛,我已經曉得你們是組撒的,不如把辣乾屍,還有辣猴婆婆兒一恰買走撒,晚上我睡告告也能睡巴適。”
胖子跟上去,哥倆好的拍拍他胳膊,“你莫急嘛,等哈我們看過了再跟你掰。”
羅文炳一聽就知道有門兒,要是能趕緊把這東西處理了,他心裡也能舒坦,當即高高興興的打開展櫃玻璃門,和胖子一起把裡麵的乾屍搬出來到院子裡。
“來來來,幾哈來看嘛,這東西放到古屍界那也撐展的很嘛。”羅文炳很熱情的推銷這具古屍,“買了絕不挨巴棒,也絕不上當。”
吳邪伸手把他撥過去,“你莫擋路,我們看過之後再決定要不要買下來。”
說著上手揭開古屍身上的爛麻衣,仔細去看上麵的圖紋,發現都是很多稀奇古怪的動物象形花紋,最靠近肚臍的地方就是一隻蠍子。
這隻蠍子的八條腿都分彆和蓮花的花瓣連在一起,最後一片花瓣卻是徑直走向蠍尾,和下麵的蛇身部分融合在一起。
並且,吳邪還發現,這古屍輕的離譜,揭開一點乾裂的皮膚往裡去看,才發現這具古屍內部是完全被掏空的,整個軀體都由竹篾插在皮膚裡才撐成人的樣子,由於後來乾化脫水,屍體便扭曲蜷縮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此情此狀可以類比一下烤乳豬的形態,乾巴了的竹篾屍體內部整個都被細而結實的竹子支撐著。
胖子摸了摸胡茬,對吳邪道:“你覺著這玩意兒像什麼?是不是很像稻穀地裡嚇唬麻雀的稻草人。”
“有點兒。”吳邪也覺得這個描述很像。
若他推測的沒錯的話,這具古乾屍葬在那個地方,起的並不是入土為安之類的作用,聶小八他們發現的木塔下方肯定還有很多線索。
他衝聶小八幾人使了個眼色,然後起身招呼胖子走,“我們今晚可能要在車上睡,早點兒過去,那個地方很可能已經被被人捷足先登了。”
胖子一聽頓時急了,“快走快走,那幫野喇嘛可沒有咱們這麼懂禮貌,去晚了連油渣子都不剩了。”
吳邪無語的看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咱們是來辦正事兒的,而且我從這具古屍上能夠感覺到,那個地方不簡單,裡頭的東西你最好彆亂碰。”
胖子拍著胸脯一臉正經道:“那必須的,胖爺我多手緊的一人啊,你就放心吧,再說了,木魚那也是我過命的兄弟,他的事情咱必須放在第一位。”
羅文炳原本還等著這倆看上去不差錢兒的大主顧看完大手一揮買下這乾屍呢,結果沒想到倆人竟然直接走了,急著要上前攔。
熟料話音都沒從嗓子眼兒裡出來,就感覺到後脖子一痛,立馬僵住,白眼兒一翻暈了過去。
聶小八接住要跌倒的羅文炳,吩咐剩下的夥計,“大福,你跟鐵坨去棧房那邊把咱的車車開過來,幾哈些,那籠子和乾屍都帶起,咱們明早天不亮就得上山。”
“要得。”幾個小夥計應聲,立馬行動起來。
一路風馳電掣到了那處山腳下的村子裡,尋了一戶人家院兒裡將車子停下,吳邪一看手表上的時間,現在是淩晨一點四十多,他用對講機通知大家抓緊時間休息,明早四點半起。
守夜的人聶小八自然會安排好,一夜無話。
第二日天微微亮他們就起來,大片的厚雲趕集似的聚在山頭頂上,遮得那一點點陽光也不太能看見,山腳下的山林裡浮起了淺薄的晨霧,看樣子今天是個大陰天,不知道待會兒會不會下雨。
吳邪他們抓緊時間在老鄉家吃了早飯,帶上裝備往山路上走的時候,胖子眼尖看見了一戶人家院子裡停著一輛土黃色的麵包車,車身周圍都被喂牲口的草料遮掩了。
“天真,看那邊兒,會不會是之前扮演猴子挖墳的那夥人的車?”胖子道。
吳邪拿出望遠鏡找了個位置,看見麵包車沒被草掩全的車牌前麵的字母是川D,他又看了看鎖得嚴嚴實實的大門。
“看樣子那夥人是本地的,當然,也有可能是本地人帶的外地人來這裡找寶貝。”吳邪挑眉看向萎在一邊的羅文炳,問他,“認不認識這家人?”
羅文炳一早醒來發現自己被劫持了,這才明白過來自己遇上的不是普通的文物販子,這夥人特娘的是爬棺材的毛狗子。
“要遭了要遭了,這回真滴背時聊。”羅文炳喪著臉,後悔莫及。
“一個人在這兒瞎嘀咕什麼呢?”胖子拍了他一巴掌,“趕緊的,三老板問你話呢,老實回答。”
羅文炳愁眉苦臉,唉聲歎氣,“幾位大鍋,你們到底要把我弄到哪個去嘞,我啷個都不曉得,真的,我發誓。”
胖子賊笑兩聲,“當然是帶你切發財辣,你莫要怕,乖乖的配合就行。”
羅文炳深知自己這是一不小心上了賊船,現在想下船已經晚了,隻得老實配合。
他也不敢跑,這麼多人呢,他要是跑了,這夥龜兒子又是拿刀又是拿棍棍的,報複到他家裡人身上可咋個辦嫲。
吳邪又問了一遍,羅文炳便道:“那是李勝寶的屋頭,那龜兒子五十多了還打光棍,是我們這鎮子上有名的二流子,讓派出所拉走好多回,不是撒子好東西。”
“不過有點子很奇怪嘞,恁蝦子撒會兒弄來這麼個大車車,不是窮的扣胩胩麼,咋個撒會兒發的財。”
吳邪了然,那看樣子就是本地人夥同外地人來這裡倒鬥了。
眾人不再停留,繼續在羅文炳的帶領下翻過一座山,往尖屏山走。
這裡隻有走騾子的山道,陡峭崎嶇的厲害,自行車都騎不上去,估摸著摩托車要是速度一快,轉彎的功夫人和車就得同歸於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