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碰,有毒。”小哥嚴肅道。拉巴緊繃著麵皮,盯著倒在地上,軀體已經開始逐漸變涼的侄子,長歎了一口氣,他和這個侄子相處的時間不久,也沒有過多的悲傷。
常年在雪山中行走討生活的他們,早已經習慣了同伴的突然離世,今天死的是彆人,明天死的就是你我,意外每時每刻都會突生,死亡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情。
小哥緊緊盯著拉巴侄子屍體眉心的一個細微的小孔看了看,小心掰開他的手指拿下那個盒子。
小哥用手指在盒蓋上摸了摸,方才射出細針的小孔這會兒已經自動合上。
他緩緩道:“這是一個機關盒,裡麵的毒針還有不少。”拉巴侄子的死並沒有打開這個死亡魔盒。
洛貢布有些害怕的提議,
“要不我們直接把盒子扔了吧,反正收獲已經夠多了。”小哥搖搖頭,右手握住盒蓋,指尖在縫隙間細細摩挲。
拉巴兩人急忙往遠處躲了些,生怕盒子彈開把他們也毒死。卻見小哥單手把在盒蓋上,向右緩緩擰動,盒子裡傳來一串卡巴卡巴的齒輪摩擦聲,兩圈之後,他輕輕掀起盒蓋。
見這一次沒有毒針射出,洛貢布有些好奇湊過來往裡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驚叫道:“我的親娘,東家快合上,這東西太危險了。”盒蓋下方有無數密密麻麻的絲線,原本絲線上繃著的細針已經有一半縮到了盒子邊緣。
小哥沒有搭理他的話,將兩根手指伸進去,避開那些絲線,夾住底下的旋鈕輕輕一轉,剩下的一半針連著絲線一起縮了回去。
拉巴兩人盯著小哥的手,簡直目瞪口呆,驚奇的不知做什麼表情。小哥從盒子裡取出來一個黑色的,直徑有瓶蓋大小的石頭,表麵上疙疙瘩瘩,長的非常不規則,十分醜陋,好像好多個小小的扭曲的臉擠攘在一起。
“這是什麼東西?”洛貢布疑惑道。小哥搖了搖頭,眼神也有些困惑,他以前從沒有見過這種東西。
那黑疙瘩也瞧不出什麼蹊蹺,洛貢布轉身又拿起一邊的黑筆記本看了看,這東西似乎同樣不值錢,上麵全是老外的蝌蚪文。
他看不懂,隨手翻了翻就放在了一邊,和拉巴平分了那兩顆金球。小哥撿起他放在一邊的筆記本,上麵記錄的文字是德文,也就是說,這些凍死在峽穀裡的外國人很有可能都是從德國過來的。
拉巴沉浸在狂喜中,覺得這是自己人生中最幸運的一天,他一邊喜悅一邊琢磨如何同雇傭自己的東家說明自己要退卻的理由。
他現在已經有了一個金球,說不定比這個東家還富有了,也沒有繼續往雪山更深處冒險的必要。
但這樣一來總歸是有些不厚道的,正猶豫間,卻見小哥把筆記本舉到他麵前,手指著上麵一串寫的很彆扭的文字,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原來筆記本中間部分的某一頁上畫了一幅很複雜的圖案,上麵有很多奇怪的花紋,邊上還有一個歪歪扭扭的藏語注釋。
這串藏語是墨脫這邊以前很舊的生僻文字,叫嘎來話,聽起來很像門巴語,但其實區彆很大。
現今世界上還會嘎來話的人超不過三千個,而恰巧以前的一次機緣巧合讓拉巴學了幾句這種語言。
他盯著那行字,半猜半蒙的翻譯了一下,
“天與大地的邊緣,似乎是,世界的極限。”﹉﹉﹉﹉﹉上一任德仁將這些內容記載得非常詳細,小哥隻大略提過的一些事,他也根據自己的猜測和曾經的記載用小字補充在了邊上,詳儘的很,有些內容卻也難免纏綿了些。
張杌尋不想錯過任何信息,隻能耐著性子逐字逐句的看。小哥從德國人手裡得來的黑色筆記本也在箱子裡,德仁似乎是有強迫症一般,還在外麵包了一層方方正正的油紙,保存的很精細。
張杌尋打開筆記本,用最快的速度閱讀。前麵的德文部分記載的內容可以追逐到二十世紀之前,在老九門正值昌盛的那個時期,這批德國人就已經對他們開始調查分析了。
事情的起源是某一天,他們的最高頭領收到了一塊來自內陸的天石,是被一個亞洲麵孔的中年男子送來的,那塊天石上麵雕刻著凡人無法描繪的花紋,精美絕倫,像是一扇通往無儘神域的門,非常神秘。
一見到那塊天石,那個德國頭領就被深深的吸引住了,隨後邀請中年男子和他進行了一場密談。
密談的具體內容是什麼沒有人知曉,但從密室出來後,頭領就開始著手安排手下人去調查。
他們查到的東西不少,但很零散,按照那個中年男人的提醒,他們著手調查所有近臨喜馬拉雅邊境的雪山傳聞,耗費了幾十年的時間,隻查到了一些粗枝末梢的東西。
直到董燦一行人的出現,帶給了德國頭領希望,1942年左右,德國人在一些地方發現了當年馬隊的幸存者,隻不過其中兩個蠢貨因為賭博被輸家惱羞成怒打死了。
他們對僅存的那一個人進行了嚴刑拷問,最終從他的莊園裡發現了十幾個埋在地底下的金球。
那人說出了當年他們在雪山裡遇到的事情,並且指出,在那一片金球的包圍中,有一個巨大無比的黑色天石,上麵有無數的花紋,看上去同德國人拓印縮小的圖紙上的花紋有五六分相似。
彼時那個德國頭領已經垂垂老矣,人在即將臨終的時候,一些劣性難免會顯露出來。
他的兒子們不滿意老父親一把年紀了還把持著偌大的基業不放,於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老家夥給整死了。
頭領的幾個兒子之間互相爭鬥,幾敗俱傷,最終一片狼藉的基業被一個美利堅的商人接手。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美利堅商人的名字叫做,考克斯·亨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