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隻黑飛子爬上繭子,來到繭子的另一頭守株待兔。大血蠶對危機的感知同樣敏銳,張杌尋隻能看到繭子內部在震動,很快,大繭子下方探出了一顆麵盆一樣大的紅毛頭,兩片細密的咀嚼顎從破口伸出來,張到最大程度,在開口周圍不斷往大了啃。
蠶身扭動,就在它即將鑽出半個身子的時候,一隻黑飛子已經悄無聲息的爬到了它的身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上去咬住了大血蠶的半個腦袋。
蠶沒有發聲器官,但遭到襲擊的一瞬間,大血蠶露出來的小半個身子都縮進了洞裡,卷曲起來用腹足去蹬貼在它身上的黑飛子。
軧黑飛子獵殺的形式同蛇類完全一樣,用軀體卷曲起來緊緊纏繞在大血蠶的身上,一圈一圈向內不斷擠壓。
大血蠶的掙紮沒有半點餘地,隻能大張開口器無聲呐喊,整個獵殺的過程基本是無聲進行的。
碩大的繭子不停顫動,張杌尋看的心驚膽戰,他很怕這倆大家夥打架的時候把催淚彈上係著的絲線帶動,到時候催淚彈提前觸發,外麵的汪家人分分鐘逃走,那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手心裡出現了一隻銀鏢,張杌尋撕開繭子探出手,正要將銀鏢甩過去切掉頭蛇的腦袋時,耳朵裡忽然捕捉到了骨頭碰撞的卡巴聲。
他立即收回手,拿起望遠鏡往入口看去。白絲間果然亮起了一點手電筒的亮光,有個臉上戴著金色狐狸麵具的高個子黑衣人彎腰從裡麵走了出來,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銀色狐狸麵具的人。
張杌尋還是第一次見汪家的金麵,馬重山的筆記裡也提到過金色的狐狸麵具人,比青銅狐狸人等級低一些。
軧不過金麵身後的兩個銀麵他倒是熟悉,曾經在蛇沼叢林裡被他追上去乾掉的那個汪家人就是銀色麵具。
當年給馬重山設套的瘦長汪家人如今也不知道死了沒有,不過看金麵這輕車熟路的樣子,似乎,這些年來暗中幫助馬重山處理事情的人就是他。
張杌尋的視線又轉到攻擊大血蠶的黑飛子身上,由於黑飛子的攻擊太過於迅猛,大血蠶毫無還手之力,已經被黑飛子裹纏住上半個身子。
大血蠶體內的黏液也被擠壓得鼓脹到一起,看著很像一條被好幾根連在一起的皮筋緊緊纏住的火腿腸,感覺血蠶的皮子都快要被擠爆了。
不過剛才骨頭摩擦的聲音響過之後,那隻凶猛的黑飛子已經停止了擠壓,但並沒有鬆開到手的獵物。
金狐狸身上還盤著一條同人的小腿一樣粗細的黑鱗毛蛇,這是他手裡這一批蛇的蛇王。
通過蛇之間的反饋,他在外麵時隻知道裡麵的黑飛子抓住了東西,原本以為會是馬重山或者那個
“吳邪”,誰料竟然是前首領交給馬重山的那隻大血蠶。軧這血蠶對家族還有用,可不能就這麼輕易死了,金狐狸急忙叫停了黑飛子的攻擊。
金狐狸三人警惕的端著槍警戒,那個
“吳邪”不是個簡單人物,雖然未能找到那兩個銀麵的屍體,但金狐狸很肯定那兩人已經遇害了。
馬重山那個蠢貨不一定對付得了
“吳邪”,但奇怪的是,從蛇的反饋來看,這裡除了那隻母天壽蠶外,似乎沒有了其他的活物。
蛇的感知是人類的一萬倍,金狐狸自己就是馴蛇人,這些蛇就等同於自己的左膀右臂,他非常相信蛇的判斷。
莫非那個
“吳邪”已經離開了這裡?那馬重山呢?亦或者
“吳邪”已經知道了天壽蠶的事情,這次來就是為了撿漏,馬重山已經被他弄死喂了公蠶了?
金狐狸打著燈數了數掛在牆壁上的繭子,麵具之下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
軧三十七個繭子,比之前多了一個,看樣子
“吳邪”果然也是衝著天壽蠶來的,他們來遲一步,天壽蠶卵或許已經讓他給帶走了,井口的機關就是引誘他們下來的陷阱。
“該死的吳邪!又被他捷足先登了。”其中一個銀狐狸有些氣急敗壞,
“頭兒,現在怎麼辦?”金狐狸瞪了他一眼,
“還能怎麼辦,去繭子裡檢查一番,若天壽蠶卵真的被吳邪帶走了,我們也隻能把母天壽蠶帶回去,然後找首領領罰。”兩個銀狐狸哀歎了一聲,他們這次的任務就是帶天壽蠶卵回去,母蠶倒是其次。
隻是沒想到又被
“吳邪”搶先一步,這個
“吳邪”厲害得超出想象,這人已經和他身邊的人破壞了他們好幾次計劃,屬實可惡的厲害。
兩人端著槍靠近大繭子,繭子下麵掛著的大血蠶已經被黑飛子折騰的長氣出短氣進了,僅靠著後麵的幾根矮胖腹足勾在繭孔邊緣,搖搖欲墜的掛在那裡。
金色狐狸麵具人指尖微微蜷縮,又是一聲輕響之後,捆住大血蠶的黑飛子鬆開了對其的鉗製,另外兩隻黑飛子也順著繭子爬過來,繞到大血蠶身上。
軧那三隻加上大血蠶的體重,繭子下方的豁口終於不堪重負,轟然掉落下來摔在地上。
大血蠶又開始仰著腦袋掙紮,試圖鑽出黑飛子的包圍圈。黑飛子雖然沒有收到殺死的命令,但卻本能的不讓它逃脫,大血蠶在亭子裡扭曲滾動,連帶著身上的黑飛子也一起糾纏著掉到了亭子後方的蠶蛻裡。
乾燥的蠶蛻瞬間被壓得四分五裂,蠶蛻內一下騰上來無數的黑霧,大片大片的黑色不明生物從後方的蠶蛻縫隙裡麵飛出來,嗡嗡嗡的振翅聲騰空而起,各種紛雜刺耳的聲音霎時籠罩在整個石室內。
眼前視線內所有的空間都浸在一片灰黑的霧氣中,數不清的鬼臉在空間內橫衝直撞。
一部分鬼背蛾撲到黑飛子的身上開始啃食,一部分撲騰到空中,很快鎖定了入侵者,齊齊朝著入口處站著的三個汪家人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