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親供養(2 / 2)

張杌尋心裡暗罵自己大意了,這些小寄生卵一定是通過馬重山體內的那條大蠶的口器傳播到自己身上的,原以為傷口血液沒變色就不會中毒,沒想到這肉蟲子還有這一招。

將傷口裡的小卵全部挑出來,總共有七十六個,張杌尋又忍痛用鑷子扒拉著皮肉,讓小哥拿著放大鏡仔細看,確認裡麵沒有一丁點了才放心。

由於傷口劃破又在肉裡一通翻找,血已經順著手背流了滿手,滴答到地上暈開。

張杌尋心疼的直皺眉,好不容易養起來那麼一丟丟,該死的大蟲子,害得他又浪費好多。

單手操作不方便,張杌尋便伸著手,看小哥認真的給他上藥包紮,心裡頭美滋滋的。

舏馬重山體內的那隻大腦蠶在亭子底下停留了半個小時,背上的那隻人皮殼子已經被吃掉了上半部分,屬於馬重山的腦袋還頂在蠶頭上,看起來很像那裡趴著一隻化形了一半兒,長著個人頭的妖怪。

大腦蠶帶著吃剩下的那半具人皮殼子,緩慢蠕動著爬到了一邊的木架格子上。

“要吐絲了要吐絲了。”張杌尋看了看大腦蠶爬過去的地方,那裡的木格子上有很多錯落有致的磨盤般大小的米黃色繭子。

他心裡忽然有了一個猜想,小小聲道,

“哎小哥,那些木格簇裡的大繭子,不會都是吃了蠶的人弄出來的吧?”小哥也在盯著那邊,神色淡淡的,

“或許。”張杌尋心裡咂舌,這狗日的馬重山害人不淺呐,他在這裡用人肉養這麼多蠶,究竟想做什麼?

他在心裡細細盤算自從進入古井以來發生的那些事情,以及馬重山說過的那些話。

舏除了突然出現來勢洶洶的汪家人外,似乎沒有什麼是和泗州古城之間有聯係的,他也沒在這裡見到和蠍子墓有關的任何圖案。

不對,這些事情若真和泗州古城底下無關,小哥也不會千裡迢迢來到這裡,他擺明了就是清楚一些事情,所以才趕在去長白山之前來處理掉。

還有通過大腦蠶的口器進入他傷口裡的那些卵,外表也很奇怪,他之前就瞧著不像蠶卵,倒像是,什麼蛾子的卵。

以張杌尋貧瘠的養蠶經驗,蠶這種東西隻有破繭成蛾了,才會用尾部交配產卵,那條大腦蠶之前還是蠶子的形態,嘴巴裡的卵又是從哪裡來的?

更彆說吃掉馬重山的那條蠶還有可能是個公的。這樣看來,外麵通道裡掛著的黑疙瘩們和這蠶並不是一個種類,那麼就隻能是吃於被吃的共生關係了,那些外麵的蛹,是住在這裡的巨無霸蠶的儲備糧。

這種巨無霸蠶是在冬天進入交配期,而外麵的鬼背蛾子卻恰好是在冬天休眠,這樣一來更方便食用了,休眠中的蛾子可不會掙紮反抗。

舏寄生在馬重山體內的蠶就是在吃那些蟲蛹的時候,可能是張杌尋給丫扯急眼兒了,它就反過來咬了張杌尋一口,又或者是想一起吃掉張杌尋,從而將卵弄到了他的手背裡。

那麼問題來了,馬重山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這條可以長成巨無霸的大蠶。

汪家人給的,還是馬重山自己從什麼地方弄來的?亦或者,馬重山是在替汪家人養這隻蠶。

汪家人,是在借馬重山的手做試驗!如此來看,那兩個汪家人其實是被人派來滅口的。

張杌尋輕笑了一下,不得不說這裡頭的彎彎繞還挺多,險些連他都給繞進去了。

舏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馬重山養這種蠶的目的,以及這種變異蠶的來曆。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馬重山可以為汪家勤勤懇懇的做事,這個目的甚至重要到能夠用馬家家眷的性命來為此犧牲。

張杌尋微微皺眉,習慣性的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膝蓋,腦海裡將眼下的線索全部收攏起來,仔細思索這其中的關聯。

血肉供養,馬家親人的血肉……親人……血肉……供養——一種蠶,一種巨無霸變異蠶…………馬重山體內的蠶,突然爆起噬主……吃掉……吃掉——養蠶……養……喜馬拉雅山藏南——墨脫!

張杌尋眼皮微動,腦子裡忽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舏他立即看向小哥,嘴巴動了動,還未說出那個猜想,小哥卻似有所感,轉頭看著他,眼神靜靜的。

張杌尋心裡無聲的哈了一下,難怪難怪,這樣一來,所有的一切都就說的通了。

看來馬重山身上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也同汪家人的滅口以及他和小哥找上門來有關係。

馬重山估計是意識到汪家人想卸磨殺驢,又因為張家人的血液特殊,會影響到這種蠶,所以情急之下,才會背著張杌尋兩人偷偷吞了一直藏在身上的蠶種,所以才會在古井通道內被蠶啃成光杆皮囊。

其實困邪局要是做的好的話,內裡稍加改動,就能達到既壓製又豢養的作用,也就是所謂的養屍,汪家人在這裡建造了一個養屍局來養蠶,手筆不可謂不大。

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後,張杌尋繃著臉,揚了揚包著紗布的那隻手,衝小哥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手也沒問題。

小哥點點頭,回身繼續盯著已經爬到木格架子上開始從口器中往外吐絲。

舏蠶絲一開始是半透明的液體,但在接觸到空氣後會很快凝結成綿軟的絲線。

大腦蠶頂著馬重山的腦袋一直在呈8字繞圈晃悠,好像喝醉了一樣,腦袋搖搖晃晃,蟲體也在木格子裡不停爬動,很快便鋪成了橢圓形繭子的雛形。

張杌尋和小哥就坐在角落裡靜靜等著,大腦蠶吐絲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了一些,隻用了四個小時,吐出來的細絲就已經將其整個兒的蟲體一圈一圈包裹起來了。

隻看到那隻大繭內部還在不停蠕動,又過了兩個小時才徹底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