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夭已死是事實,這人就是一枚棋子,也沒指望從她嘴裡問出些什麼。
霍仙姑淡淡的抿了口茶,“這丫頭性子倒是烈的厲害。”
汪家人洗腦的功夫實在一流,小姑娘看樣子是早已經知道自己哥哥被掉了包,但由於嫉妒,又或者彆的什麼原因,加上洗腦,徹底淪陷在了汪家人的掌控之下。
軟弱且沒有價值的人,汪家一律看不上。
但是霍仙姑那句話出來,張杌尋心裡還是有些疑慮,那個霍小夭暴露的太突兀,死的也很突然,全身骨頭都被拆掉的疼痛她都能忍受,又為什麼會突然自殺?就像是在急著去完成什麼任務一樣。
任務,死亡,若真是背後的人需要她做什麼,大可以等到到達主樓核心的位置再暗戳戳的行動,而不是眼下這樣迫不及待的跑出來送死,沒錯,就是送死。
這樣突然的表現,更像是有什麼人臨時交給她這樣一個任務,因為在所有人,包括霍仙姑自己看來,此時隊伍裡的人,最有懷疑價值的,隻有霍小夭。
所以,這個隊伍裡至少還藏著一個汪家人,會是誰呢?
張杌尋把視線轉向包括霍初十以及霍秀秀在內的所有霍家人,眾人臉上都是習以為常的漠然表情,眼神也看不出什麼破綻。
張杌尋又去看死不瞑目的霍小夭,發現她最後死的時候,瞳孔是側著瞥的,而餘光可能觸及的範圍,正好是看著他和小哥這邊的。
那邊除了他和小哥外,還有一個人。
張杌尋忽然笑了一下,他明白霍仙姑的意思了,在進入張家古樓核心之前,老太太這是要借著他的手來給隊伍裡的人做最後一次篩查啊。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張杌尋也沒戳穿她,轉身對霍初十他們道:“你們這隊伍裡混進來的魑魅魍魎太多了,為了之後合作的和諧友愛,來吧,大家都自查一下。”
霍初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的屍體,立馬反應過來,率先拽住自己的臉皮扯了扯,幅度很大的揉搓五官,證明自己這張臉是真的。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效仿,表明他們是原裝本人,同時互相問問題,答不出來的就是懷疑對象。
一通群魔亂舞,各種揭小短的證明後,隊伍裡的氣氛也輕鬆了許多。
張杌尋狀似不經意的抽查了幾個人的臉皮,在霍小黎的耳後也摸了摸,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難道是自己多心了?張杌尋有些狐疑,揪住霍小黎的耳朵扯了扯,疼的霍小黎直咧嘴,又委屈又憋氣,卻也不敢反抗,誰讓那個霍小夭最後好死不死的正好看的是他在的那邊呢,被懷疑也正常。
“於爺,要不我直接洗把臉吧。”霍小黎吸氣,捂住耳朵,小聲建議道。
張杌尋假笑了一下,“不用,要真是人皮麵具,早搓爛了。”
轉身和霍仙姑對上視線,霍仙姑眼神凝重,微微搖頭。
張杌尋了然,這樣大力度的檢查,都沒能排查出來,可見那隻鬼隱藏的非常深,霍仙姑現在連自己身邊的親信都不敢相信了。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所有的懷疑打消,在證明隊伍裡不再存在叛徒後,所有人的警惕心都會在不知不覺中降低,那隻鬼也同樣。
他想借張杌尋的手將自己隱藏的更深,那麼張杌尋就如他所願。
“我們先從左邊進去,之後再去右邊。”張杌尋道。
沒人吭聲,張杌尋就當他們都同意了,和小哥一前一後邁進翻門,其他人趕緊跟上。
甬道並不長,在快走到儘頭時,後方剛才經過的墓道裡忽然冒出咯噠咯噠的聲音,眾人聽得毛骨悚然,立馬停住腳步警惕的看向安放在石窟裡的棺材。
咯噠聲隻在剛才那一瞬間響了兩下,再之後便沒了動靜。
“什……什麼東西?”霍小黎顫巍巍的問道,同時不知是冷的還是怎麼,牙齒止不住打顫。
張杌尋捕捉了一下聲音的來源,狐疑的看向霍小黎,“你很冷嗎?”
“啊?”霍小黎吸了吸鼻子,摸了摸後腦勺,“不知道為什麼,自打進來之後,背後一直涼颼颼的,好像有什麼趴在我的背上吹冷氣一樣。”
張杌尋看他兩眼都有些發直,身體也隱隱有些發抖,皺了下眉,“發燒了?”
霍小黎試了試自己額頭的溫度,“沒發燒啊,我腦門子都是冰的。”
張杌尋扯過他,正要去查看他後脖子,餘光忽然瞥見什麼,頓了一下,隨即立即看向墓道另一邊不知何時出現的黑影,“霍小夭?”
誰?!!
眾人背後的汗毛一下炸起來,看著甬道口歪歪扭扭站著的黑影,手裡的光束照過去,看清那影子的全貌,登時驚的紛紛後退,端著槍警惕起來。
“確定是她嗎?她不是死了嗎?”霍家人驚恐道。
霍初十暗罵了一聲,見了鬼了,端著槍就要過去看個究竟。
張杌尋伸手攔下他,沉聲道:“彆過去,有點不對勁。”
“咯噠——咯噠——”
又是兩聲,這下確定了,這聲音就是從那團黑影上發出來的。
“她……她是不是變成粽子了?”
霍小黎的聲音都有點抖,畢竟親眼見到中毒咽了氣的人,突然直勾勾站在你麵前,是個人都要嚇個半死。
“霍小夭”就這麼歪歪斜斜的站在翻門外,佝僂著身體,被擰脫臼的關節好似是用玩具拚接的,詭異的支撐著她的肌肉,提線的木偶一樣耷拉著腦袋,歪著嘴,瞳孔好像動物那樣翻到眼眶前麵,眼白上布滿了血絲,紅通通、直勾勾的覷著眾人。
莫非是棺槨裡的哪位前輩這麼多年呆得太寂寞,好不容易見了活人,太興奮,想借著霍小夭的身體跟他們說說話?
“咯噠——咯噠——”
又是兩聲,聽起來很像牙齒咀嚼脆骨時候發出的碰撞聲。
“它在說什麼?”霍初十看向張杌尋兩人,疑惑道。
“不知道。”張杌尋也皺起了眉頭,“我更好奇的是,她都在門口站了那麼久了,怎麼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