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仙姑不知在和手下商議什麼,看樣子她似乎並沒有放棄要用雷管炸開的想法。
張杌尋和小哥也不去理會她,吃完飯,無視周圍投來的視線,直接從背包裡掏出睡袋,鑽進去閉眼就睡。
其餘人見狀,也紛紛抓緊時間休息,因為他們知道,一旦這兩人醒來,跟不上的人隻有被拋棄的命運。
張杌尋雖然睡著了,但他睡的並不安穩。
原劇情裡張家古樓發生的事情以夢的形式不斷回環在他的腦海,潘子臨死前悲壯而釋然的眼神仿佛烙印一樣深深刻在他的腦子裡。
與原劇情不同的是,他看到,在爆炸發生的瞬間,有一隻龐大粗壯的墨綠色觸手穿過玉脈,將潘子拖到了古樓下方的深淵裡,潘子的身體被一張漆黑無比的巨口吞沒,最終和那團黑色融為了一體。
那團黑色在吞掉潘子後,又伸出觸手在玉脈中穿梭著,胖子和吳小邪被鈴鐺困住,眼看觸手就要將兩人抓住。
危急關頭,小哥從天而降,將兩隻觸手砍斷,正要叫吳小邪兩人快走,渾身卻突然一震,低頭才發現,不知何時,有一隻尖銳的觸手竟悄無聲息的從背後紮進了小哥的身體。
小哥的嘴角溢出一絲血跡,看著一個方向,眼神裡透出淡淡的疑惑和不解,像是在問“為什麼”。
胖子兩人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住,瞳孔瞪得非常大,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的看著觸手另一端的方向。
夢境順著他們的視線轉過去,張杌尋在看清那個方向的黑影時,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那居然,是一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密洛陀。
沒錯,那個最高等級的密洛陀王,居然長著一張人臉。
他感覺自己的視線被無限的放大,整個人仿佛在空中飄了起來,越來越靠近那個東西,就在咫尺之間。
“你是誰?”
他竭力抑製住嗓音裡的顫抖,問出這一句。
那個“張杌尋”聽到這一句,竟然突兀的笑起來,很熟悉的笑容,如今卻長在另一個未知生物的臉上。
“我是你呀——”
“是你呀——”
“是你——”
聲音像是鐘聲一樣繚繞在耳邊,那個“張杌尋”輕輕一抬手,又有兩隻觸手從黑暗中鑽出,盤旋扭轉著,繞過那一排鈴鐺,徑直紮進吳小邪和胖子兩人腹部。
“不——”他目眥欲裂,聲嘶力竭的怒吼。
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觸手將他們全部吞噬,同化成醜陋的墨綠色怪物。
“現在,隻剩下你了呢。”
密洛陀王伸長了脖子,頗為親昵的在張杌尋臉上蹭了蹭,行為舉止完全像一隻在進化學習中的動物。
然而張杌尋此刻一動也不能動,眼前墜入一片黑暗,他能感覺到有一股冰涼的寒意,正從脊柱在逐漸向全身擴散,很快他便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沒有疼痛,沒有任何感覺,但他知道自己此刻隻剩下了一隻腦袋。
不,就連這腦袋也不是他的,他聽到骨頭傳導出一陣嗡嗡嗡的聲音,像是在說話,但他聽不清那是什麼,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婀烏赤仂——快來,快到我這邊來——”
他感覺到這個腦袋的主人,在緩緩的移動,有陽光從巨門的縫隙裡透照進來。
它在往外走,它要出去。
阻止它!
一個聲音在腦海中炸響,不能讓它出去!
張杌尋感覺自己像是跳進了岩漿火海中,渾身灼燒的厲害,毛孔都在這炙熱中不受控製的放大,血管爆裂,血液逆流,這種感覺讓他痛不欲生。
那道門就在眼前,腦海中的聲音越發尖銳,到最後甚至變成了高分貝的噪音,炸穿了他的耳膜。
他大吼一聲,拚儘全力掙紮,束縛住他的東西在這一刻竟然裂開了一條無形的裂縫。
仿佛鮮嫩的草芽破土而出,四麵八方的新鮮空氣同時向他湧過來。
黑暗在這一瞬間全部退去,他猛地睜開眼睛,發現有一束白光正在照射他的眼睛,他下意識抬手擋住。
剛要說話,胸膛裡的血氣一下翻湧上來,他開始咳嗽,止不住的咳嗽,咳的渾身蜷縮,喉嚨脹痛,有什麼東西從他的嘴裡嗆了出去,他的意識告訴自己那是一團血。
有人將他扶了起來,在輕輕拍撫他的背部,喂他喝了一點水,嗓子裡的血腥氣這才被壓下去。
視線聚焦,張杌尋回過神來,發現小哥正半蹲在他身邊,眼底隱有一絲擔憂,問他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了。
“還好。”張杌尋輕聲回答,喉嚨還是有些乾澀,但之前灼燒的感覺不見了。
右臉上粘著個什麼,張杌尋取下來一看,是一隻退熱貼。
環視了一圈,發現霍仙姑他們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眼睛直勾勾的,跟中邪了一樣。
不用多想,張杌尋就明白過來,右臉上的紋身又冒了出來,那幫人肯定更加懷疑了。
不過無所謂,他們是什麼想法,跟他也沒有多大關係,結局已經注定,改變不了什麼。
一想起夢裡的情景,他的心裡就開始恐慌,他不知道這個夢預兆著什麼,又或者是係統的存在影響到了他,但他明白,小哥不能死。
小哥在,青銅門後麵的東西才會忌憚。
他也同樣不能死,又或者說,是他身上的係統不能被吞噬,一旦他和係統一起消失,小哥離開青銅門,裡麵的東西將再也無所顧忌。
一旦它出世,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情,後果無法想象。
看來,前往墨脫已經是刻不容緩了。
張杌尋將思緒收攏,起身整理裝備,然後招呼小哥繼續往前走,後麵那些人有沒有跟過來,他一概不理會。
小哥不知是看出了什麼,又或者已經感覺到了什麼,臉色越發凝重。
又前走了兩公裡左右,前方的石道發生了一些變化,那裡有了光的出現,雖然很淡很淡,但那確實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