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霍老太太也沒再找張杌尋三人說事情,他們也樂得清閒。
張杌尋把手裡那頂半成的草帽繼續編完了,這回規規矩矩的弄了草帽樣式,畢竟吳小邪來的時候是頂著吳三爺那張臉,太滑稽了有損他老人家的威儀。
胖子趁這個時間,拉著張杌尋兩人跑到瑤寨村裡,找匠人想給背上紋一朵雲彩,表達他對雲彩喜歡的決心。
寨子裡這位匠人手藝好,鄰村的小夥子到年紀了也都來他這裡刺青,張杌尋三人到的時候,竹樓屋外已經有四五個人排隊等著了。
籬笆外還有一群小姑娘圍在那裡看熱鬨,嘰嘰喳喳的,活潑的像百靈鳥一樣。
張杌尋三人先找了樹底下乘涼的位置坐下。
胖子心不在焉的喝著茶,眼睛一直往正在刺青的竹樓裡瞄。
刺青師傅動作很迅速,雖然看不清紋的是什麼,但光看那師傅手裡的竹筆針舞的飛起,都在那年輕小夥兒背上閃出殘影了。
小夥子硬是攥拳忍著疼,從開始到結束,半個小時一聲沒吭。
胖子端著茶碗的手有點兒抖,看著那小夥子起身擦掉臉上的汗,光著膀子雲淡風輕的走出去。
籬笆外,他心愛的姑娘在周圍一眾善意的哄笑聲中,紅著臉迎了上去。
兩人麵對麵站著,小夥子也滿臉通紅,神情堅毅而鄭重的將一對綁著彩色絲線的銀鐲子戴在姑娘的手腕上。
那姑娘也回贈了一條自己親手繡出來的棉彩織花腰帶,上麵一針一線繡著福壽、勤勞、幸福、美滿等字樣,以及各種繁複漂亮的花紋。
周圍人一片歡呼叫好,以及喜悅祝福的聲音。
胖子看的羨慕的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嘴裡喃喃著,“要是阿妹在這裡就好了。”
張杌尋看他看的太入神,手裡的茶碗都要灑了,便從他手裡拿了過來,提醒他道:“這個結束,下一個就是你了,想好要紋在哪兒了嗎?”
“什麼?怎麼這麼快!”胖子大驚,站起來走到竹樓裡看了幾眼,找邊上的人打聽了兩句,又苦著臉回來了,“哎木魚,你和小哥當初紋身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就拿針往身上硬戳啊,那得多疼啊。”
張杌尋歪頭回憶了一下,發現有些記不清了,“那時候還小,應該也沒有多疼吧,不然我怎麼可能刺那麼大一片,總之我覺得比起訓練來,紋身的那點疼都是小意思了。”
“真的嗎?”胖子有點不信,又看向小哥。
小哥回給他一個淡淡的眼神。
眼看竹床上趴著的那小夥子已經刺到尾聲了,胖子擦了擦汗,一咬牙,心一橫,死就死吧,雙手一交叉就掀掉了身上的背心,低喝一聲,“來吧,今兒這雲彩胖爺我是紋定了!”
張杌尋很給麵子的鼓鼓掌,“胖爺威武。”
刺青師傅直起腰活動了下肩膀,朝外麵叫道:“下一個。”
胖子挺了挺背,繃著臉走進去,像砧板上的鹹魚那樣直直趴在竹床上,深呼吸了幾下,“開始吧。”
刺青師傅換了一根針頭,在火上烤過之後又浸在白酒裡泡著,然後用紗布蘸著白酒擦拭胖子的脊背,用瑤語問他,“刺什麼?在哪裡刺?”
張杌尋和小哥也跟了進來,坐在一邊的凳子上。
胖子不會說瑤語,張杌尋便幫他說了,還拿出了昨晚胖子熬夜畫出來的圖樣給師傅做參考。
第一針下去,胖子就昂著脖子哀嚎出聲,“嗷~~~~”
“胖子,看這邊。”張杌尋手裡舉著數碼攝像機,招呼胖子看鏡頭。
胖子扭曲著臉瞪過來,咬牙切齒,“乾什麼?”
張杌尋笑得像隻狐狸,悠悠然道:“幫你錄下這一光輝的時刻,完了讓雲彩也看看。”
“你大爺——啊!”胖子疼的肩膀一聳,背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
刺青師傅沒法下手,無奈隻好停下,對他說要肌肉放鬆才可以,不用這麼緊張,忍一忍就過去了。
張杌尋忍著笑意,假意勸胖子道:“要不算了吧,聽你這叫的怪疼的,雲彩要是知道了該心疼壞了。”說著放下了攝像機。
“等會兒等會兒,彆放,你給我錄著。”胖子咬咬牙,深吸一口氣,雙胳膊搭在枕頭前麵,緊緊抓住床頭,“來,師傅,繼續戳,使勁兒往上麵戳。”
刺青師傅見他準備好了,便繼續落針。
胖子額角的青筋都繃起來了,為了讓雲彩心疼他,接下來的半個小時硬是忍著一聲沒吭。
到最後可能是疼麻木了,還讓張杌尋把鏡頭轉過來給他的臉拍特寫,故作輕鬆道:“雲彩妹妹你彆擔心,胖哥哥其實一點也不疼,我們這邊情況很順利,再有差不多半個月胖哥哥就能回去見你了。”
胖子黏黏糊糊、絮絮叨叨說了好多,竟是奇跡般的轉移了注意力,最後刺青師傅收手的時候,他還要些意猶未儘,“這就完了?”
“沒結疤之前不要碰水。”刺青師傅收起工具,給他拿了一小罐藥膏,“塗這個好得快。”
胖子起身讓開位置,付了錢一出門就急不可耐的側著腦袋往後看,“木魚,快幫我拍一張,我看看弄的怎麼樣。”
張杌尋對著他的左邊肩膀拍了一張讓他看,“剛紋完還是腫的,不過大形還是能看清楚的,塗上藥等過兩天就消下去了。”
“哎嘿嘿嘿~”
胖子看著照片上自己肩膀頭子上那兩朵依偎在一起,針眼兒還在往外滲血的雲,笑得一臉癡相。
好幾個村民扛著鋤頭路過,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胖子渾然不覺,光著大背在前麵走著,時不時傻樂一聲。
張杌尋和小哥兩人默默的放慢了腳步,看天看地看小草,就是不看胖子。
感謝〔小哥的腿部掛件〕大佬的打賞,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