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邪艱難地扒在棧道木板上搖搖欲墜,指甲都掰斷了好幾個,手臂漸漸脫力,眼看就要掛不住了。
忽然哢嚓一聲,棧道終於不堪重負,光榮地斷裂開來,吳小邪五指徒勞得蜷縮了一下,順著斷口掉入下一層棧道。
底下的木板在幾經摧殘後哪裡還經得起這樣的撞擊,多糯米骨牌一樣嘩啦啦一連串全部坍塌下去,吳小邪夾雜在碎裂的木板石塊中間一直往下墜落,撞破最後一層棧道,最終摔在棧道底下的平台上。
這一下摔得很慘,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喉間嗆出一股腥甜,胸口的悶痛讓他覺得多吸一口氣都像是慢性自殺。
意識漸漸消散,吳小邪覺得自己的小命這次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砰一聲,炸雷一般巨響,隨後便是震耳欲聾的慘嚎聲。
一隻碩大的觸手前端砸在吳小邪不遠處的石壁上,震得地麵抖了三抖,腥臭灼熱的血液劈頭蓋臉澆了吳小邪一身。
吳小邪被燙得一激靈,意識恢複了些許,掙紮著撐起眼皮,充血的眼球所及視線範圍裡,有一個比那地獄八爪魚還要龐大的黑影正在和那張牙舞爪的八爪魚打鬥。
哪怕拖著如此龐大的身軀,後來的那隻身形依然非比尋常的靈活,八爪魚鋒牙啃咬在對方堅固的鋼鎧一樣的黑色鱗片上,連個印子都留不下,隻見一片火花四濺,地獄八爪魚在它的攻擊下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很快,八個腕足隻剩下了兩個。
這是一場完全壓倒性的戰鬥,雙方戰鬥力懸殊,八爪魚輸得毫無懸念。
吳小邪瞠目結舌,驚得連身上的疼痛都顧不上,傻呆呆得看著那上古凶獸模樣的黑色獨眼巨蟒,一口一口將八爪魚的所有腕足咬成數截。
如果不是八爪魚的慘嚎聲回蕩在耳邊,吳小邪真的要以為自己眼前發生的一切是自己臨死前回光返照的幻覺了。
上方的戰鬥進入尾聲,在無人知曉的石壁上的某處山洞裡,一條手腕粗的藤蔓悄無聲息地爬出來,一點點摸索到吳小邪的鼻子跟前,一縷淡淡的香味縈繞在鼻尖,吳小邪眼皮慢慢變重,恍惚間感覺到有什麼悄悄纏上了自己的腳腕,然後緩慢地開始移動。
奇怪的是,他的心裡並沒有以往那種對於未知恐慌,心裡還有了一點點小得意,想他小三爺如今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了。
黑鱗巨蟒將八爪魚的主體也撕咬成屍塊,然後一甩尾,將所有的屍塊掃落掉進青銅樹和石壁之間的深淵裡,頗為嫌棄地咂了咂嘴,吐著信子順著青銅樹乾往上爬了十幾米,然後把大腦袋湊近一個洞穴。
洞穴裡傳出一道輕盈的腳步聲,一個身披白色暗金紋路披風的白袍人出現在洞口,這人身形修長筆挺,身量不低,就是看著過於消瘦,單薄的身子籠罩在寬大的長袍下顯得有些脆弱。
張杌尋悶悶地咳嗽了幾聲,抬手扶了扶臉上的麵具,輕輕歎口氣。
黑鱗巨蟒一改方才的殺氣騰騰,在張杌尋麵前顯得格外溫順。
“謝了。”
張杌尋伸手摸了摸大蛇的吻端,大蛇吐著信子愉悅地嘶嘶兩聲,然後用信子纏住張杌尋小心放在頭上,尾巴一甩便沿著青銅樹破開的祭壇和棺井遊入青銅樹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