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巨大的龍卷風陰影籠罩在每個人心底。
穀陣陣狂沙的澆灌讓人沒有抵抗的念頭。
崩潰發生在一瞬間。
在這種動亂下,若不能破兵法,即便是天縱之才也難有穩鎮的可能。
“不要亂,大唐隻有蘇烈和王玄策驅風做法,左軍將率軍千人前往向東二十五裡外擊殺蘇烈,右軍將率軍千人向西三十八裡外擊殺王玄策!”
“大唐前來的軍團隻有千人,不要亂!”
“我苯教承天之運,隻需拿下吐渾國,必然可登入高天之上的佛界,從此成就世間大教!”
“殺殺殺,不要亂,通通都不要亂,不要後退,都給我殺!”
……
黑暗中,吐蕃國指揮的聲音依舊存在。
莽布支屬於稱號,屬於眾人之尊者。
這也是吐蕃國苯教的大尊者。
吐渾國王庭中,苯教無疑占據了重要的席位,甚至於拿捏了真正的權勢。
達延莽布支的官職屬於副大相,僅次於代表吐蕃國王室的大相祿東讚一籌。
李鴻儒不清楚吐蕃國王庭中發生了什麼爭議,又引導出了什麼問題。
再如何說,吐渾國是大唐的附屬疆域。
大唐不派軍駐守,但也不能任由吐蕃國侵襲。
李鴻儒管不著擊潰達延莽布支會給吐蕃國王庭帶來什麼樣的變化,但來都來了,他覺得對方就不要回去了。
黃沙凝聚的巨大麵孔中,他不時在達延的上方咆哮。
“豎子,是好漢就停了兵法,戰場上靠著實力較高低!”
被圍繞在眾重兵的中央,達延依舊有十足的底氣。
這其中的原因並無其他,而是大唐軍團的人太少了。
麵臨這種大型兵法時,但凡大唐有一萬兩萬的人馬,達延覺得自己必然會惶惶逃躥。
但大唐來的人太少了。
這至多隻有一千人。
即便是殺豬,這一千人也不可能將他八萬數量的軍團殺光。
但凡他陣營稍微安定,必然能反殺回去。
他取出一張人皮,口中念念有詞時,那人皮一展披在了他身上,將達延化成了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
操控著女子,達延的聲音頓時有了變化,粗糙的聲音變得溫婉,又帶上了魅惑的妙用。
“我最討厭不男不女的,他算是敵軍首領?”
李鴻儒和達延打嘴炮。
重兵團中,一頭套著五枚金環的小牛犢子撒腿跑近,嘴裡有著嘀嘀咕咕。
達延做法將自己化成女子和李鴻儒拖延時間時,鳩摩羅紅身體一抖,顯出了人軀。
他袖兜中五行珠轉動,隻是鼻孔深深呼吸,鳩摩羅紅一顆腦袋隨即有尖角冒出,臉色也變得通紅。
隻是短短數秒,大片火焰從他眼睛和嘴中噴出,又有滾滾濃煙從他鼻孔中冒出。
隻是瞬息,這片彙聚了兩百餘人重兵重將和大量雞冠頭僧人的場地中火焰陡然炸開。
十餘人連哼哼的聲音都沒發出,隨即就已經斃命當場。
處於守護的中央,達延一聲尖叫,身上披著的美人皮被燒得乾乾淨淨。
他蒼老的麵容剛剛顯出,一口濃煙隨即灌入了鼻孔中,劇烈咳嗽下,達延一身法力憋在體內動不得分毫。
“殺了你,我就是大唐的鄉勇了!”
鳩摩羅紅一聲大叫,他渾身上下火苗亂躥,手中持著的火尖槍擲了出去。
這柄槍的前端一股無名火冒出,隨即已經從燒死十餘人中的空隙飛過,重重插在了達延身軀上。
元神被定和火焰焚身的感覺齊齊傳來,達延眼中恐懼。
對他而言,倘若死了,萬般的算計就是一場空。
“一切善都有善果,一切惡都有惡報,一切的沒有結果隻是因為時候未到!”
他晃然想起自己強行逼迫時,文皇妃在小昭寺平靜的發聲。
“我隻是想成佛作祖,讓吐蕃政教一統,從此再無外來教派侵襲,不對大唐唯唯諾諾,這也算惡嗎?”
他嘴中喃喃一聲,身體焚燒到麻木的感覺傳來,達延口中一股火焰噴出。
這讓他思緒中還想起了小昭寺那兩尊泥菩薩。
鬆讚王和毗俱胝王妃元神被固定在泥塑中不能逃脫,或許與他此時的感受沒有區彆。
身死後萬般成空,苯教和吐蕃王庭的內鬥最終沒有贏家。
隻是一朝意外,達延沒想到自己葬身在了烏海。
他還想多一點點餘念時,隻聽體內咯吱一聲響,意識隨即化成了虛無。
“死在我三味真火下,你這輩子不算太冤!”
鳩摩羅紅大叫一聲,隨即隻見眼前三柄刀劈下,又有六枚羽箭飛射而來。
他心中的欣喜隻是短短一瞬,眼中充血的瘋狂不免多了兩分恐懼。
萬軍之中取敵首級這種事情並不好做,即便他有化形遮掩和強力打殺的能耐也不例外。
他雙手剛剛舉起欲要做勉強的抵擋時,隻覺身體上一股狂風席卷,身體隨即有了遠離。
“達延已死!”
李鴻儒吐蕃語喝聲傳來,又有號角聲音震耳,蘇烈同樣大喝發聲。
當一軍領袖死亡,群龍無首難於組織的局麵出現,這場突襲的戰爭顯然隻剩下了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