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尉寺諸多人高聲吐詞的大唐語,對泥婆羅人而言屬於外語,難於聽懂其中的內容。
李鴻儒轉念過來,頓時叫上了更為擅長舌竅妖狼。
“吾等乃是大唐使團,任何持刀兵相向者皆示為向大唐挑釁!”
“鴦輸伐摩王,你這是不歡迎大唐的使團嗎?”
鐵蒼張了張嘴,人形的身體瞬間化成鐵背蒼狼的模樣。
他身體迅然變大。
與此同時,狼嘴中極為生硬的語言亦是咆哮發出。
體型巨大帶來了妖類的某些戰鬥優勢,如說話聲音大這種能耐並不被人注重。
但體型越巨大,聲浪的效果確實越強。
鐵蒼複述著李鴻儒的發聲,又通過舌竅開始轉換成泥婆羅語言。
他是天竺妖,以往也經過泥婆羅王國,一定程度上通曉當地的語言。
妖類引發一陣陣慌亂時,城門上也不斷傳來一些官員不斷的傳令聲,諸多騎兵手中的長槍和長刀亦是放了下來。
“開城門了!”
李義表伸了伸手,拂袖時不留痕跡的擦去額頭的冷汗。
“入城!”
李鴻儒的聲音在半空傳來,這讓李義表連連揮動錦旗。
車隊開始有著繼續的通行。
淩亂的禮樂聲音從前方遠遠之處傳來。
相較於西涼國迎接大唐使團臨時到訪時的混亂,泥婆羅國顯得更為匆忙。
這是從敵對態度轉成友好,有著各種錯亂不堪的轉換。
李鴻儒也不以為意。
他進入泥婆羅國的速度極快,短短時間內難於發出通牒,選擇了強行的行進。
這種態度顯得極為強勢。
但作為文公主娘家人的一方,他若不硬起來,遠在吐蕃的文公主也難於硬起來,毗俱砥王妃會承受泥婆羅國源源不斷給予的幫助。
文公主從小心謹慎的周旋,也需要進入沉穩大氣的坐鎮。
這位公主少有嬌氣,每年回稟大唐朝廷的信件亦是報喜不報憂。
這些信件不僅讓朝廷放心,便是李道宗都覺得欣喜,少有什麼意見。
相較於泥婆羅國,大唐朝廷並沒有給文公主源源不斷輸送人和物。
毗俱砥王妃是掀起搞事的一方,可以提前做各種準備,但文公主是被動應對的一方,即便有所需也難於傳達到朝廷,隻能被動的應對。
李鴻儒覺得文公主嫁妝再多也有耗儘的一天,智慧更是不能牽扯在這些沒完沒了的小事情上。
他也不客氣,今天來泥婆羅王國就是斬斷毗俱砥王妃的小尾巴,讓這位王妃消停一些。
呼喚著狂風在身邊翻滾,李鴻儒從半空中飛縱入城。
待得使團入城數百步後,他的身體才迅然下降落回到馬車上。
在車隊的前方,是泥婆羅國一排臨時奏樂的樂官,拿著數根類似於橫笛的樂器來回吹奏。
“奏咱們大唐的樂示禮!”
李鴻儒對著李義表指了指。
“奏破陣樂!”
李義表高喝施令。
數息後,一聲沉悶的大鼓聲在後方敲響。
熟悉的沉悶鼓聲錘響,李鴻儒的神情肅穆了起來。
一道鐋鑼的肅殺聲加入其中。
待得略顯蒼涼的號角聲揚起。
周圍諸多雜音齊齊消了下去。
李鴻儒亦清楚了這道樂。
這是大唐征伐時的軍樂。
他往昔在軍中有聽聞,承受這道樂的鼓舞衝鋒,但從來沒去計較過這樂的名字。
這確實是大唐的樂。
是軍樂,也是戰歌。
一道數十年戰爭打出來的破陣樂,這是東土的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