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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錢了,存錢了,大家存錢了啊!”
“每月百付一,存一百銅板,一個月後就能多一個銅板,存一年就多十二個!”
“我們老爺說了,現在是臨近過年的好日子,若哪位願意存一年,到明年這時候來取,還能多給一點。”
“一百個銅板一年後可以取一百一十五枚,這個活動隻限年前辦理,大家抓緊了啊!”
……
大通坊。
鄭西開辦的櫃坊前人潮洶湧。
這幾乎不亞於廟會之時的盛況。
即便有衙役開道,李鴻儒乘坐的轎子還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靠近到黃水縣這家唯一的櫃坊。
櫃坊中,夥計一臉的狂熱,不斷敲鑼宣讀最新的訊息。
“給他敲敲醒醒腦!”
李鴻儒指了指衙役手中提著開道的大銅鑼。
這讓郝建走上前去,接過了大銅鑼。
“鐺~”
震耳的聲音頓時響徹到了數裡之外。
看著稍微敲到有些凹陷的銅鑼,郝建又補了一記。
連連兩聲銅鑼震響,大通坊附近的人頓時退後了數步,便是那夥計也有些發怔,不時拍著自己的耳朵恢複聽覺。
“大人光臨大通坊,這真是鄭某的榮幸!”
連連兩聲的銅鑼敲響,縣衙特有的大銅鑼聲音頓時讓大通坊的主人快速奔行出來露了麵。
這讓李鴻儒掃視看過鄭西。
對方雖然身穿豪華錦袍,但依舊能看到錦袍下的身體極為強壯,顯然具備著一定的武力。
在外行走者若是沒幾分武力,常年奔波下來一則是身體熬不住,二則是路途上難防意外。
李鴻儒少有碰上什麼山賊蟊賊,那隻是因為他實力過高,早已與這些人處於不同的交際線,難於相撞。
但大唐境內的賊寇並不少。
排除此前汗國的掠奪團,大唐境內亦是有一定數量的賊寇。
商團行進的速度並不快,不可避免與賊寇相遇。
這需要商隊首領有足夠的護衛,又或自身便通曉武藝。
李鴻儒掃視看過鄭西,又看了一眼對方的夥計,這些夥計亦是強壯之人。
再加上大通坊的鐵窗和鐵門,這個櫃坊的安全措施還是有著一定的保障。
“我聽聞你這櫃坊經營獨特,與其他地方櫃坊有所不同,也特意前來看一看”李鴻儒道。
“大人說的是,我這櫃坊存錢有利息,與尋常的櫃坊有一些不同”鄭西抬頭笑道:“小人在外行商多年,也累積了一些財富,隻是這財富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鄭某也想著反饋給家鄉的父老鄉親!”
“聽上去不錯!”
“鄭某原本想學一些富人之家做施舍,但這施舍之事終究不是長久之事,也難拿捏平衡”鄭西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隻有錢生錢才能真正惠利到大夥兒。”
“哦!”
“大夥兒的錢堆在家裡也是堆著,鄭某拿來放貸,又做一些行商之事,運轉之下想必能發揮用大的用處!”
“嗯!”
“我當下肯定虧錢,鄭某隻能做到今年年尾,待得明年開春看看情況,鄭某才能決定下一年是不是繼續去做!”
“如此就好!”
李鴻儒掃過鄭西的臉。
鄭西此前定然就有過思索,他還沒怎麼詢問,對方就齊齊吐了出來。
鄭西將大通坊存錢的行為定性為開業大酬賓,言及自己虧損,看上去極為坦誠。
李鴻儒注目著鄭西,對方眼中難於看出多少貓膩和閃躲。
這是一個混江湖的老油條,心理素質極為過硬,至少沒在他麵前顯出破綻。
對方此時甚至在借縣衙的力。
此前大通坊的行為屬於個人推廣,一旦他來此查無可查,必然會讓老百姓們更為放心存款。
這種事往好處想就是惠澤家鄉父老鄉親,往壞處想就是崩盤,讓底層顆粒無收。
相較於普通百姓存一兩百銅板,城中的大戶存款額是數百兩紋銀,甚至於上千兩。
一旦發生擠兌,大戶們顯然會快人一步。
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大通坊在將來破產,大戶們也能生活得下去。
李鴻儒目光回掃過諸多臉上帶著興奮的普通人。
若是這些底層的普通人喪失了僅存的款項,這無異於是滅家之禍。
李鴻儒耳竅已開,他隱約中還聽聞到一些人已經拉上了二舅爺三舅媽,將一些老人的棺材本都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