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的氛圍相當輕鬆,李鴻儒也找了一條空餘的凳子,在這兒吃乾餅。
那老者遞了些清泉水,李鴻儒頓時覺得生活舒坦起來。
肚子中是滿滿的充實感。
餅子是用某類穀物做成,又夾了一些蔬菜,味道比並州軍區的蒸餅好多了。
李鴻儒還運轉《鐵牛勁》稍微提煉了一番氣血。
老者燙餅的數量有些多,有十幾斤重。
待得麵料用空,他又在那兒使勁掰銀子,想著將多收的銀兩還李鴻儒。
“不用掰了,剩下的算我送你!”
袖兜中最小的麵額就是這塊,想再分割小一些便要動用牙齒咬一咬。
李鴻儒也不介意,他拿油紙包裹一番,又拿繩子係了係餅子,這才起身。
“要還,要還!”
“你收下也沒問題!”
老者正和李鴻儒糾纏時,隻聽遠處一聲梵音樂器奏響,陣陣誦經聲傳來,街頭上的嘈雜頓時寂靜無比,人人都雙手合十低頭。
老者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肝疼之色,但隨即臉上又平靜了下去。
在那遠處一些的地方,一輛馬車緩緩而行。
四個僧人不斷奏響樂器,又不斷誦經前行。
途徑街道時,諸多人不時往馬車上放入錢財。
待行到老者的攤位時,李鴻儒頓時見得老者將剛剛收到的那塊碎銀放了進去。
“妙毗天毗濕奴將護佑你們!”
也許是老者給予的錢財較多,僧人微微回了回頭,將攜帶法器中的清水潑灑了過來。
“彆亂淋啊!”
李鴻儒囔囔一聲。
他哪知道對方會一瓢水潑過來,如今弄得一身濕。
阿鼻國雖然沒有降大唐和汗國那種鵝毛大雪,但也是小雪不斷,氣候頗冷。
被僧人一瓢水潑到,李鴻儒隻覺自己凍了個透心涼。
“妙毗天毗濕奴護佑你。”
僧人皺著眉頭表達了一句,這才一步一走,到了前方去。
在馬車經過的後方,一切開始恢複到正常。
老者一臉虔誠過後,臉皮好一陣抖,顯然是極為痛心自己的錢財。
見得李鴻儒不解,他比劃了一下,又尋思了好一會,才勉強描述了出來。
“這是敬奉的僧人稅,上午交一次,下午交一次。”
“還有這種稅!”
李鴻儒一奇。
老者在他這兒接了一筆小生意,但轉眼間又毫無收獲,齊齊敬奉了出去。
這種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稅似乎有著規定。
在遠處一些的地方,李鴻儒已經見得僧人開始用法器抽人了。
看了這種對比,老者的心裡才舒坦一些。
“像我這種小攤位,不管每天買賣多少,最終隻能留下十個銅子兒的利潤錢,若是留多了,是要拿著鞭子狠狠抽的。”
老者這麼一解釋,李鴻儒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無怪這街道上沒什麼人吆喝,大夥兒一片祥和。
這是指定了收入標準,再勤快也沒可能致富。
待得老者再說上數句,這種僧人稅遍及各行各業,隻是收稅的時間不同,李鴻儒頓時抽了一口冷氣。
若是如這般繳納僧人稅,難有人實現跨越階層的可能。
當自由和向上被扼殺,每個人都毫無追求的過著生活。
當小販的一輩子都是小販,難有可能去開店。
守城門的一輩子都是守城門。
而國君和大臣也是代代傳承,難有變換。
“我們這一世雖然過得艱辛,但承受了妙毗天毗濕奴的護佑,我們下一世就會投胎到富貴之家,享受一輩子的富貴和榮華。”
老者低低的抱怨了一番後,眼中又透出幾絲希望。
阿鼻國階層是如此的恒定,表麵的一片祥和之下,李鴻儒隻覺底層日子會很艱難,完全沒什麼抗衡風險的能力。
純粹的佛國危害果然極大,也幸得大唐不是如此。
若是知曉了真實,對很多人而言,這便不是美好,而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