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綰並非立即見封堯。
她隻是坐在闌窗後,看著窗外的夜景,門外隱隱傳來侍衛恭敬的“參見王爺”的聲音,心不覺一提。
封堯也沒有見她,腳步聲自前庭走過,徑自去了書房。
院落中,燈火闌珊,一片寂靜。
葉綰綰起身,直接躺在床榻睡去。
許是心心念念著明日要做的事,這一夜,她又夢到了前世。
封堯誕辰那日,曾醉酒而歸,他們罕有的同床共枕,春宵一度。可第二日,她便迎來了封堯命人備下的避子藥——他不願她有孕,他也不要她懷上他的孩子。
沒想到,兜兜轉轉一遭,如今竟是她不願了。
天色隱隱泛白。
床榻上,女子眼角徐徐落下一滴淚,隻是下刻,女子雙眸已然睜開,伸手拭去眼角的淚珠,恍若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小姐?”不知多久,門外,傳來芍藥的聲音,“您起了嗎?”聲音極輕。
“……”屋內卻沒有絲毫動靜。
“小姐?”芍藥聲音微揚。
“……”屋內仍舊死寂,可下刻,陡然傳來“啪”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倒地一般。
芍藥一急,連規矩也顧不得,匆忙推開門:“小姐……”
話,戛然而止。
此刻的葉綰綰隻穿著件雪白裡衣,正狼狽的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全無血色,身形瘦削,呼吸都有些急促。
“小姐,你怎麼了?”她忙上前去。
葉綰綰的呼吸越發急促,眉心緊皺,似是忍著巨大的疼痛,不多時,後背竟生了一層冷汗,她掙紮著,似乎想要站起身。
“小姐,您彆動……”芍藥用力撐著她的重量,將她扶到床榻上,尾音顫抖著,“您一定會沒事的,來人呐,來人呐……”
“王妃?”不多時,門口一陣急促腳步聲,侍衛的聲音傳來,卻因著男女有彆,隻停在門口。
“小姐暈倒了,快去請太醫,請太醫……”芍藥聲音都變了強調。
“不用,”葉綰綰打斷了她,氣若遊絲拉著芍藥的手腕,“前幾日積鬱下來的心病,去……葉府旁的醫館請老大夫過來,他知道如何用藥。”
“是,是,”芍藥忙不迭應道,她從葉府便跟著小姐,自是知道那老大夫的,匆匆忙忙轉身便要起身,“小姐,您再忍一忍,忍一忍,我這就將大夫請過來……”
話落,人已飛快跑了出去。
幾乎在芍藥離開的瞬間,葉綰綰臉上的虛弱消失不見。
虛弱是假的,想見老大夫卻是真的,太醫都是封堯的人,老大夫卻一直心善的緊。
故意隻穿著鬆垮的裡衣,隻是不讓外麵那些侍衛冒然進房而已。
她不能再將芍藥牽扯到自己的事情中了,乾脆瞞著她吧。
起身,她一件件穿好衣裳,仍舊坐在床榻上,落下帷幔,安靜等待著。
許是真的心焦,芍藥回來的極快,身後果真跟著背著藥箱的老大夫,口中念念有詞:“您快給小姐看看,都怨我,昨夜沒有來看小姐……”
“芍藥,”葉綰綰隔著帷幔,打斷了芍藥慌亂的話語,“我好了些許了,隻是仍有些心驚,你……替我去外麵守著可好?”
芍藥看了眼老大夫,最終點點頭走了出去,關上房門,守在門口。
老大夫看著帷幔裡模糊的人影:“王妃可是要絲診?”
然,葉綰綰並未回應,她隻是緩緩起身,掀開帷幔走了出來。
“大夫,”她開口,聲如清淙流水,平靜溫和,沒有半點不適,而後,她走到老大夫跟前,驀地便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