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神秘的公子假(1 / 2)

“還是要小心一些,現在時機已經成熟,我去找公子假,讓他去勸說魏王增投降。你那邊也做好準備,公子假若是不行,我們便動手。”張耳低聲說道。

“我明白,但是姐夫,我有一點不明白,我們明明可以直接打開城門和秦軍裏應外合,為什麽要搞的這麽麻煩?”副將低聲說道。

看著自己的小舅子,張耳也沒有生氣。當初信陵君死之後,張耳離開了大梁,就是靠著自己妻子和老丈人的錢財扶持才有了今天,自己的老丈人是富商起家,對於自己小舅子的管教自然不怎麽好,腦子有時候轉不過來自然也是正常的。

“魏國是我們的根,若是我們直接和秦軍裏應外合,我們今後還能留在魏國嗎?我們的祖墳恐怕都會被魏國百姓刨了。當然其中也有我的一些私心。魏王增曾經也是君上看重的後人,若是能留下他的命還是要留下的。”張耳低聲說道。

對於信陵君,張耳是由衷的敬佩,若是能夠讓魏王室免於屠戮是最好的,這也算是張耳為曾經的君上做的最後的一件事了,保證魏王室的血祀不斷。

破城而降和主動投降這是兩個結果,張耳手下的人都將秦軍所到之地關於權貴大族的下場匯報了來,所以張耳十分清楚若是秦軍直接破城,哪怕魏王投降了,魏王室的其他人也躲避不了秦軍的屠刀,所以他才想著讓公子假勸說魏王增投降,若是魏王增不投降的話,換一個魏王就好。

“我明白了,我還以為姐夫是想要謀取功勞呢,畢竟打開城門的功勞說出去不如勸降魏王增保全大梁城好聽。”副將笑嘻嘻的說道。

“給乃公滾!”張耳當即暴起一腳踹在了副將的身上。

“姐夫別生氣,我這就走。”副將也知道自己惹怒了張耳連忙賠笑著翻牆離開。

看著自己這個不著調的小舅子離開,張耳平複了一下心情便去找還在逗狗的公子假。跟公子假簡單的說明了外麵的情況之後,張耳便說道

“公子,燕軍大敗,秦軍包圍了大梁,截斷了大梁城所有的道路,整個大梁城上下人心渙散,時機已經成熟,還請公子出手。”

公子假放下了手中的純白小狗,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張耳說道

“我記得曾經也是叔公最為得意你這個門客,在叔公的門客中若是按照能力和名氣排名,你也算是前五了。為什麽心甘情願的為秦國效命?”

“為秦國效命嗎?公子這麽認為也沒錯,畢竟子遊先生也是大秦的景侯。”張耳也沒有否定公子假說的反而是大方的承認了自己為秦國效命的事情。

“我還以為你會辯解幾分呢?果然叔公的門客一如既往的坦率。如果我是你們我大概也會做出和你們一樣的選擇,現在的魏國的確已經爛到了骨子裏了,曾經的霸魏已經不複存在。我也聽說了一些你和景侯之間的事情,我應該要謝謝你保全了魏國的百姓。”公子假看著張耳說道。

聽到公子假的話,張耳不動聲色的握緊了拳頭。

“昔日君上最大的願望有兩個,一是挽救魏國衰敗的趨勢,重現當初霸魏盛況,北抗趙,西擊秦,和齊,伐楚,為魏國重新定下爭霸天下的根基,但很不幸君上被兄長猜忌,被朝堂同僚嫉妒,被先王剝奪權力,還被下毒,最後抑鬱而終。這個願望沒有機會實現了。”張耳說道。

“那第二個願望呢?”公子假饒有興趣的看著張耳繼續問道。

“第二個願望,便是改革吏治,重訂魏國刑罰,使得百姓不再被貪官酷吏所欺壓,使得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張耳說道。

公子假若有所思的說道

“現在看來秦國似乎是最有機會實現叔公這個願望的,也難怪你們這些門客,整個魏國的名士都會為秦國效力。”

“罷了,這些不是我一個養犬之人所能明白的,有時候人不如犬。犬沒有這麽多心思,反而能夠活的十分的快樂簡單。”公子假重新抱起了自己的愛犬說道。

看著逗弄愛犬的公子假,張耳握緊了拳頭,今天他發現公子假並非傳聞中說的那般不堪,甚至公子假的聰慧已經非常人所能猜測的了。想到公子假在魏國的傳聞,張耳用著警惕的眼神看著公子假,他發現公子假隱藏的極深,深到讓人恐懼。

“不要用這般眼神看著我,我這個人對權力沒多大的興趣,唯獨最大的愛好是養狗。隻不過我曾經遇到過一位賢者罷了,他指點了我很多。後來我見到的、聽到的多了,對於這王位、天下更沒有了興趣,人心難測。坐上王位真的好嗎?不儘然啊,倒不如做一個富家翁,為天下第一養犬之人。”公子假放下了手中的愛犬起身說道。

“汪汪汪~”純白的三寸小犬親切的圍繞在公子假的腳邊,用自己的頭不斷的蹭著公子假的靴子。

“看到了嗎?你對犬有一點好處,他便視你為一生之主,永不背叛,但是人呢?升米恩,鬥米仇,倒真是人不如犬啊。”公子假說著自己的人生感悟朝著外麵走去

“我去麵見父王,還請張耳先生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

“這是自然,不過我很好奇公子當初遇到的賢人是誰?”張耳問道。

公子假轉身嘴巴微張並沒有發出聲音,隨著公子假的嘴唇動彈,張耳當即臉色變得驚駭了起來。

公子假也不顧張耳的反應徑直的朝著外麵而去。張耳呆立在原地,隨著輕微的拉扯讓張耳驚醒過來。張耳低頭看去,發現是公子假的愛犬在拉扯自己的衣角,頓時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魏王宮,公子假跪在大殿中央,魏王增雙手扶著桌案,雙眼通紅,胸膛上下不斷的起伏著,胡須也隨著自己激動的喘氣上下顫動著。

“寡人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早就和秦國私下中商議好,準備將魏國賣一個好價格了!滿朝文武議和者有,主戰者有,投降者也有,但寡人沒有想到主戰派的後麵是你,投降派的背後主使者也是你,整個魏國朝堂都被你耍的團團轉,包括我這個父王是嗎!?”魏王增憤怒的咆哮道。

魏王增這輩子都沒想到在自己麵前唯唯諾諾的兒子,竟然是整個魏國朝堂三派勢力中兩派的掌控者,想到這些年魏假在自己麵前的樣子,想到魏國朝堂上的變化,魏王增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戲子一般,讓自己這個兒子觀看。

對於魏王增的憤怒,公子假跪在地上說道

“父王息怒,兒臣都沒有戲弄過父王,更沒有掌控過魏國的朝堂,兒臣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是魏國太子,是魏國的已經沒有希望了,還請父王能夠下詔書,開城投降,讓百姓、宗室免於屠戮。”

魏王增看著跪在地上低著頭的公子假,忽然感覺自己這個魏王當得很失敗,既沒有自己父親的心狠手辣,也沒有自己兒子這般手腕,想到這裏,魏王增全身一軟,癱坐在了王位之上。

“寡人問你一件事,這些年來你無能的外表都是假裝的嗎?”魏王增問道。

“是也不是,兒臣對王位並沒有什麽渴望,對於兒臣來說人不如犬。”公子假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