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原本蜀郡的虞淵護衛他是準備在廢除楚王熊悍自己登上王位之後再動用的,但是現在儒家弟子入楚,明目張膽的支持楚王熊悍和公子負芻,為二人造勢,同時還詆毀他,降低他在楚國百姓心中的地位。
這個時代,百姓們渴望的不是自由,而是領導,他們需要一個人來領導他們,他們連讀書都做不到,更不要希望他們能夠有什麽明智的判斷,這個時代百姓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黔首,他們沒有判斷的能力,聽風便是雨是最普遍的行為,所以儒家弟子這些飽讀詩書的人很容易牽引百姓的想法,靠著不斷的宣傳,昌平君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大不如前了。
故都郢都回歸楚國興奮的過後,一些人冷靜下來,便開始害怕秦國大軍進攻,秦國睚眥必報六國皆知,而秦軍進攻楚國,楚國必然血流成河,為了自己的利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主張交出昌平君換取秦國的息怒。
除此之外,有了儒家的牽線,李園和屈景昭三家也放下了矛盾一起圍攻他,若不是張良等人入楚幫他注入了一些新生力量,恐怕現在昌平君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轉嫁內部矛盾的最直接辦法便是將內部矛盾變為外部矛盾,所以昌平君啟動了蜀郡這一步棋,蜀郡亂秦國必亂,將楚國故土全部收複,再聯合巴蜀二郡,便能夠拖住秦國,再用這次勝利的威望,昌平君便有能力廢除楚王了,哪怕不能廢除楚王,他也能畫地而治,李園和屈景昭三家再也奈何不了他。
“蜀郡這一步棋我在秦國便開始謀劃,子房又親自前往了蜀郡負責具體的叛亂,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唯一的需要擔心的是大軍能不能儘快的攻入蜀郡,占據劍閣對抗秦國支援,同時幫助蜀王室穩定蜀中局勢。”昌平君說道。
這一步棋他日夜謀劃,他能做的他都已經做到了極致,三長老給他的回複中也說了虞淵護衛也準備好了一切,就等著叛亂的信號了,對於三長老說的一切就緒,昌平君為了以防萬一甚至派張良入蜀,親自負責具體事務。之前他還想著支持三長老一些武備,但秦國看守嚴密,根本無從滲入。三長老也說過成都守軍中有他的人,昌平君也就放下了這件事。
“當初司馬錯和張若攻下了黔中郡和巫郡後,為了穩定兩地特地修建了兩條直通蜀郡的道路,走這條路急行軍五日便能抵達蜀郡,等到成都被拿下,劍閣守軍調動,大軍便能快速拿下劍閣。”項燕說道。
看著昌平君,項燕心中滿是無奈,楚國內對他們的局勢越發不利,這是唯一的機會,也是一次最大的豪賭,賭贏了,昌平君為王,誅殺李園,壓製屈景昭,他這個大將軍便再也沒有掣肘,可以全心全意的謀劃抗秦之事,哪怕真的和秦國開戰,他也不用擔心朝堂後方的威脅,所以這一戰他們是避無可避的了。
“我會儘可能的穩住朝堂,隱瞞住郢都的動向,開戰之後,還請大將軍速戰速決,李園和屈景昭知道了郢都的情況,絕對會阻止我們。”昌平君說道。
對於李園和屈景昭來說,楚國如何跟他們無關,隻要他們繼續把持楚國為自己牟利便足夠了,若是能犧牲一些人和土地,將他和項燕這兩個大敵弄死,他們將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這個放心,蜀郡守軍少,武備老舊,大軍很容易拿下。”項燕說道。
若是其他人說這句話,昌平君或許給他一巴掌,但是項燕不同,蜀郡守將是司馬信,在他的情報中,司馬信雖然繼承了先祖司馬錯的兵法,但沒有實戰經驗,不過是第二個趙括罷了,項燕打他還是輕而易舉的,哪怕是王翦在項燕麵前也要稍微遜色一些。
“一切有勞大將軍了。”昌平君拱手說道。
“朝堂之事,就麻煩君上了,我現在就去調動軍隊,等到時間一到,我便大舉進攻。”項燕說道。
昌平君點頭,項燕一甩披風朝著太守府外走去,看著項燕的背影,昌平君心中還有些擔心,他不知道為何心中總有一些不安,落日的餘輝被黑夜驅逐,房內逐漸被黑暗籠罩,黑暗中昌平君的眼中露出一抹狠厲,他必須做好失敗的準備。
“來人。”昌平君喊道。
“君上!”昌平君的貼身護衛推門走了進來。
“你帶著這封密信去許地,將密信交給項梁,就說是大將軍讓你送來的。”昌平君說道。
“諾!”
蜀山山腳下,小虞三人驚恐的看著虞仇和墨鴉,此時的墨鴉身上被鮮血染紅,身上有著不少的傷口,而虞仇身上也有著些許的傷口。
“仇叔為什麽!?”小虞驚恐的看著虞仇問道,她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恐懼、不解乃至悲傷,虞秋和虞浮也是如此。
虞仇帶著小虞三人離開成都之後,便朝著蜀山而去,但是路上三人發現這並不是回山的路,就在他們剛想問虞仇的時候,一道淩厲的掌風朝著他們拍來,若不是隱藏在暗中的墨鴉及時出現救下了他們三人,三人不死也要重傷了,三個人畢竟還是孩子,被突然的親人痛下殺手,他們的內心頓時崩潰。
“為什麽?要怪就怪你們提前下山了。”虞仇看著三人歎息一聲說道,冷漠的目光中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糾結,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小虞三人也是他看著長大的,現在要他殺了這三個人,他的心中也是十分糾結,但是三長老的命令他不能違背,他是當初的蜀王室護衛的後代,自從出生便被父母灌輸了要效忠三長老和複國的思想。
現在小虞三人的生死關乎著他們複國的成敗,哪怕他心中再怎麽糾結,他也隻能選擇執行命令,殺了三人。
“我見過很多理由,但是你這種理由我是第一次聽到,野心家就是野心家,何必要隱藏自己呢?”墨鴉譏諷道。
虞仇看向了墨鴉冷漠的說道
“一個將死之人與其在這裏說廢話,不如留下自己的遺言。”
“我是烏鴉,是死亡的使者,死亡是不會降臨在我身上的,相反我的出現意味著死亡,你猜是誰要死亡?”墨鴉繼續譏諷道。
“現在山下的人都這麽嘴硬了嗎?”虞仇說道,他看向墨鴉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話音剛落,虞仇掌中凝聚起淩厲的掌風朝著墨鴉攻去,墨鴉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譏諷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