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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趙雪窩滿心歡喜,今晚就能圓房了,小娘子那麽漂亮,他以前做夢都夢不到這麽好的事。

他在心裏把老天爺和趙家的列祖列宗感謝了千八百遍,換上薛彩櫻給他做的衣服,到前屋給田氏和月牙看了一眼。

得到一圈誇獎。

他回屋又將衣服脫了下來,好好的擺放整齊,打算一會洗個澡再穿,又把那套錦緞穿了回去。

薛彩櫻注意到趙雪窩換了衣服,還以為他不喜歡。

倒是田氏沒忍住:“雪窩,你怎麽把衣服換了?”

趙雪窩笑起來的時候憨憨的,人畜無害,“我想著這衣服好看,都被我穿糟踐了,等一會我衝個涼洗乾淨再穿。”

田氏拉下的臉子終於染上了笑意。

“你知道就行,那都是你媳婦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別糟蹋了你媳婦的心意,對了,剛才彩櫻不是說有地方不太合適嗎,讓彩櫻給你弄好再穿。”

趙雪窩乾脆的應道:“哎。”

薛彩櫻沒想到趙雪窩換下衣服是害怕把新衣服弄壞了,剛才的一點不愉快煙消雲散,她把衣服拿回房改好後又給趙雪窩送了回去。

“雪窩大哥,你要喜歡,我再給你做一身。”

趙雪窩連聲道:“喜歡,喜歡。”

他目光焦灼的落在薛彩櫻的小臉上,薛彩櫻不好意思,扭頭不看他,“等明天有時間了我就去扯布。”

下午田氏給了趙雪窩十兩銀子,讓他回村裏把老黃牛買回來。

為了讓小夫妻兩個培養感情,田氏給薛彩櫻放了半天假,讓她陪趙雪窩一起回村子。

薛彩櫻沒理解田氏的苦心,“娘,下午我還要做酥餅呢。”

田氏笑道:“酥餅又不急,昨天做的還有些,夠今天賣的了,雪窩剛回來,不熟悉村裏的路,你帶他去。”

趙雪窩在趙家村長到17歲才走,再說他昨天還去過趙家村,怎麽可能不熟悉村裏的路。

薛彩櫻一想就明白了,田氏在給兩個人製造機會。

她回屋稍微整理了一下,羞羞答答的出了屋。

趙雪窩一直站在門口等她,剛才田氏叮囑他別欺負彩櫻,他心裏好笑,都說知子莫如母,竟然看不出來他喜歡小娘子,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上。

不過他沒多說,隻是老老實實的答應下了。

兩個人出了門,一前一後的往趙家村走。

薛彩櫻腳步慢,一開始趙雪窩走在前邊,總也不見人跟上來,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

等薛彩櫻跟上來,兩個人並排著往趙家村走。

薛彩櫻嬌小,趙雪窩高大,兩個人走在綠油油的小路上,趙雪窩手裏握了把油紙傘遮擋著下午的陽光,氣氛竟然格外的和諧。

油紙傘是出門時田氏塞給他的。

當時他還覺得礙事,現在他儘量往薛彩櫻那邊靠過去,將她頭上的陽光遮住,心口莫名的燙。

如果能下點雨就好了。

那樣就更名正言順了。

薛彩櫻注意到他的行為,沒想到這人憨憨的心還挺細。想起昨天中午的事,明明讓他等著,她回屋喊人,怎麽一轉身人就不見了?

趙雪窩當時見到那麽漂亮的小娘子隻顧盯著人家看,擔心小娘子叫人收拾他才慌忙跑了,如今被小娘子問起來哪好意思說實話,隻道忙著回村子見父母。

昨晚大房發現趙雪窩不見之後,著實慌亂了一陣子。

不過黃氏很快有了主意。

當初她聯係過薛彩櫻的繼母,知道錢氏是個愛財的,乾脆再給她通個信,多許些銀子,就不信她不動心。

錢氏當然動心了,她逼著薛大強要死要活的讓他去要人。

薛大強沒辦法,隻能應了。

錢氏擔心趙老二家不肯放人,把娘家大哥大嫂子還有兩個妹子都叫上了,等中午烈日過了,一行人嗚嗚泱泱的趕到了鎮上。

中午飯點過後,下午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顧客。

田氏忙完後廚的事情坐在櫃台後邊,撐著下巴犯起了迷糊。

忽然聽到一陣吵鬨聲,心裏琢磨誰這個時候過來買麵食,就見錢氏拉著臉子走了進來。

身後還跟了好幾個,各個都和誰欠了幾百吊銅幣似的。

田氏知道來者不善,臉上的笑露出一半又收回去了。

“彩櫻她娘來了,”田氏開門做生意,不想鬨什麽不愉快,壓著心裏的不適,笑著打招呼,一邊請幾個人坐,一邊往外拿酥餅,“好些日子沒見了,也是我這陣子忙,總想過去看看你們,誰知道就這個時候了。”

錢氏瞥了眼酥餅,本來不屑於吃,可想到這些酥餅都是薛彩櫻做的,不吃白不吃,到底拿起了一塊,自己吃不夠,還招呼幾個親戚吃。

薛大強不好意思進屋,一直躲在外邊,錢氏不樂意了:“彩櫻她爹你乾什麽呢,這酥餅都是咱們彩櫻做的,你嚐兩塊。”

幾個人和土匪進城似得,眼看著十幾個酥餅就沒了。

田氏心疼酥餅,也心疼兒媳婦回來又有的忙了。

可這幾個人來者不善,能低調處理儘量低調處理了。

免得兒媳婦一會兒回來不高興。

田氏這麽想,可錢氏不這麽想。

她吃完了酥餅,吧嗒了吧嗒嘴,順手往懷裏揣了兩個,打算回去給兒子吃。

田氏無語的看著她,想說給她包起來,可錢氏已經裝完了。

吃飽喝足了,錢氏開始托大了:“這都是彩櫻做的吧?”

田氏如實回道:“是彩櫻做的。”

錢氏譏諷道:“就知道你們老趙家做不出來,哄著我把彩櫻騙過來給你們當牛做馬,也就你們老趙家能乾得出來。”

這話說得難聽,田氏皺了皺眉:“什麽叫把彩櫻騙過來,當初你們可是同意的,大家都是畫過押的。再說,什麽叫當牛做馬,彩櫻自從來了我們趙家,我把她當成親女兒,可沒有半點虧待。”

錢氏拿出撒潑耍賴的勁,好笑道:“你們聽聽,這饅頭包子酥餅哪樣不是我們彩櫻做的?我們好好的一個姑娘,竟然騙來給你們配冥婚,但凡是個人能做出這種事?”

田氏越聽越氣,剛才還想忍著,這會已經覺得沒必要忍,這錢氏就是來找茬的,隻怕不達目的不會罷休。

“錢家妹子,”田氏說道,“你今天來不會是為了彩櫻出頭的吧,有什麽想法不如直接說出來。”

錢氏正等這句話呢:“說的是,把彩櫻叫出來,我要帶她回去。”

如果是來蹭吃蹭喝,田氏倒也不怎麽計較,可要把人領走,田氏說什麽都不會同意的。

“錢家妹子,你這就不講理了,當時我們可是請了證人的,彩櫻跟我走,和你們薛家再無關係。”

錢氏今天是來要人的,以前的事情自然不認:“那還不是被你騙了,你也不想想一個大活人五兩銀子就給你領走了,要是你的女兒,你願意嗎?”

田氏和錢氏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開了,趙老二和月牙聽到動靜都趕了過來,可誰也插不上嘴。

月牙站在田氏身邊,擔心兩家人打起來,又怕又緊張。

趙老二走到薛大強給身邊,遞給了他個煙袋鍋子,兩個人沒什麽可吵的,貼著牆根抽起了煙。

錢氏一心要把人領走,田氏隻是不肯。

錢氏著急開始屋前屋後的找人,“我是她娘,她不跟我走,還能一輩子留在你們趙家給死人當媳婦?”

田氏任她找,反正兒媳婦不在家,隻抱著胳膊看她撒潑。

錢氏找了一圈沒見人影,瞪著田氏道:“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把我女兒賣了?”

田氏譏諷道:“我可不是她娘,有那麽狠心,連女兒都能賣。再說你剛才不還吃了好幾個酥餅嗎?”

錢氏被罵了,臉青一陣白一陣的,不過她隻想帶薛彩櫻走:“趙家二嫂子,你快點把我女兒叫出來,否則你就給我一百兩銀子。”

田氏一下抓到了重點:“一百兩?”

錢氏說漏了嘴,不過話已經說出去了又收不回來,破罐子破摔道:“是啊,有人出了一百兩銀子,要我家彩櫻當媳婦,我不領她走,你給我一百兩?”

田氏沒見過錢氏這麽不要臉的人,竟然把女兒當成了物品,賣一次不夠,還想再賣一次。

“錢家妹子,我看你是找錯了地方,彩櫻已經是我們趙家的兒媳婦,你想帶人走,做夢!”

兩個人吵個沒完,因為薛彩櫻不在,錢氏抓不到人,生起氣來想要砸了田氏的店。

田氏也不攔著,隻讓她儘管砸,砸完了就去報官,讓官差把她抓緊去。

錢氏土生土長的農村婦女,沒怎麽見過官差,聽田氏要報官,嚇得趕緊住了手。

可一百兩銀子眼看著要飛走了,錢氏怎麽可能甘心。

她忽然坐到地上鋪天搶地的哭了起來。

“哎吆我怎麽這麽命苦啊,好好的女兒被人騙走配冥婚,守一輩子寡,可讓我怎麽辦哦——”

錢氏的娘家都和她一個心思,看見錢氏這樣不但不勸還跟著一起罵,好好的一個麵食店轉眼變得烏煙瘴氣的。

有人過來買饅頭,看到這種情景都嚇得躲得遠遠的,生怕出了什麽事牽連到自己。

還有人喜歡看熱鬨,圍在門口指指點點,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田氏嫌棄丟人,可也不能把人趕出去。

隻道:“我兒子好好的活著,兩個人感情好著呢,你多少銀子也帶不走。哭到天塌下來也是白哭。”

錢氏一愣:“你兒子活著?”

田氏好笑道:“昨天回來的,還去了趙家村,我騙你乾什麽,你再這麽鬨下去,丟的也是你們薛家的人,彩櫻也不可能跟你回去。”

趙雪窩竟然回來了,這個消息打了錢氏一個措手不及。

她也不哭了,站起身問道:“真的?”

田氏:“我還能騙你。”

錢氏還是不信:“那你把人叫出來。”

田氏擔心錢氏去趙家村堵人,不肯說實話,隻道:“剛才兩個人出去買零嘴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錢氏今天是為銀子來的,隻想把人領回去就能賺到一百兩銀子,可如今趙雪窩回來了,這筆財富可能要黃了。

可她一時又想不到辦法,隻能跟幾個娘家人商量。

大家都覺得田氏說謊,勢必要等彩櫻回來才行。

錢氏怎麽都不甘心:“不管你兒子回不回來,我是彩櫻的娘,她要是過的不好,我隨時都可以領她走,等她回來,我自己會問她。”

田氏不知道錢氏哪裏來的自信,就這個繼母虐待女兒在前後村都是出了名的,否則女兒也不可能寧願配冥婚都要嫁出去。

“好啊,彩櫻一會就回來了,你自己問她,要是彩櫻同意,我啥話沒有,可如果彩櫻不願意走,你還非帶她走,可就別怪我報官了。”

……

趙雪窩和薛彩櫻這次回趙家村買牛並不順利。

買牛那家說什麽都不同意,別說現在牛價漲了,就那頭老黃牛乾活特別舍得出力氣,人家撿了個大便宜,說什麽都舍不得。

趙雪窩實在無法,隻能多加銀子,可價格都翻倍了,人家還是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