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驛的院落並不算大,陽光安靜,初春的天色也已泛著暖意。
可葉綰綰卻隻覺得心中酸酸澀澀的,指尖冰涼,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終一言難發。
她回應不起扶閒的這句話。
“喂,你莫不是感動了?”扶閒突然笑了出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一貫的調侃模樣,“我說你便信了?這段時日本公子在彆處可是吃香喝辣,舒坦的緊,哪有多餘的功夫想你?”
葉綰綰目光一頓,抬眸瞪著扶閒,許久緩緩轉頭:“無聊。”
扶閒笑容僵了下,片刻已然如常,挑眉道:“好久不見,你怎的還是這幅臉色?便不能待我好些?”
葉綰綰看了他一眼:“但凡你我能正常些重逢,我豈會待你不好?”說著,她轉頭環視了眼四周,“為何將我帶到此處?”說著,忍不住揉了揉後頸。
昨日扶閒將她敲暈的那一手刀力道雖不大,她的後頸卻還是隱隱泛著酸疼。
扶閒看著她的動作,走上前便要替她揉一下。
葉綰綰卻幾乎立刻後退半步,避開了他的動作。
扶閒的手僵在半空,下瞬直接大手扣在她後頸上,使勁揉了兩下:“躲什麼?本公子難不成是洪水猛獸?”
葉綰綰因後頸的酸痛臉色變了變,可不過片刻,扶閒的力道逐漸輕了下來,隻緩緩揉著,聲音也變得沉悶悶的:“喂,葉綰綰,”他微微垂眸,嗓音低啞,“為何會在宮外頭?為何……還是孤零零的?”
他以為,她回到了她長大的京城,回到了她愛的人身邊,會幸福的。
可是,卻隻看到了她孤身一人住在客棧中,隻看到她笑的釋然,卻非幸福。
葉綰綰頓了頓,最終還是拂落了扶閒的手:“我不願待在宮裡頭,而且,自己一人也沒什麼不好的……”
“葉綰綰!”扶閒聲音一緊。
葉綰綰長睫微顫,好一會兒輕道:“以前,我總是無條件的信任封堯,可是不知何時,我做不到信他了,不信他的感情,不信他真的會為我而‘一生一世一雙人’。平日裡待在宮中什麼都不知道還好,一有個風吹草動,我隻想快些逃離他。”
譬如他和柳如煙的會麵,譬如柳如煙那張酷似曲煙的臉,她無法不在意,所以隻能離開。
所幸因為心中沒有期盼,所以便是離開也不會傷心,隻覺釋然。
扶閒安靜聽著她的話,並未作聲,隻是雙眸微斂,掩蓋了以往的瀲灩風華,反添了幾分沉寂。
有些事情,他並未說謊,比如那句他想她了。
可是他也知道,無關之人的喜愛,對她而言不過是負擔罷了。
“葉綰綰。”扶閒輕輕道。
“嗯?”
“……”扶閒卻靜默了下來,良久方才道,“無事。”話落,他轉身便朝門外走去。
葉綰綰莫名其妙看著他的背影,他沒有說何時放她離開,看著她的小丫鬟便亦步亦趨的跟著她,不曾放鬆分毫。..
久了,葉綰綰心中也煩了,乾脆坐在屋內再不多動。
直到夜色逐漸降臨,窗外一片寂靜,隻有遠處的亭子上懸著一盞長信燈,瞧著很是幽靜。
外麵小丫鬟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靜得太過詭異。
葉綰綰輕怔,想要一探究竟,起身朝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