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葉綰綰頷首,看著扶閒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她方才關上房門,良久輕輕歎息一聲。
這樣便很好了。
可這夜,她卻又開始做夢了,夢中的男人身形瘦削的可怕,他睜著猩紅的眼望著她:“葉綰綰,為何不等我……為何不等我……”
他隻固執的重複這句話。
葉綰綰突然便被驚醒,額頭一層冷汗。
她緩緩望向窗外,天色仍暗著,她卻再無睡意,走到闌窗前,寒冷夜色襲來,她方才清醒了幾分。
明日,她便要嫁人了。
……
十一月初四,天色晴朗。
扶閒口口聲聲說著一切從簡,可是一切卻都分外豪華。
一早妝娘、喜娘便已候在門口,洗漱描妝。朦朧之中,她隻感覺自己經曆過這一切,因此很是平靜。
扶閒親友並不多,可該有的禮數都在,葉綰綰一直住在扶閒後院,迎親人馬便繞城一周,好生熱鬨,周遭道喜之聲不絕於耳。
葉綰綰安靜坐在喜轎之中,隱隱透過晃動的轎簾,望見那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扶閒。
他身姿本就修長風華,而今一襲大紅衣裳更襯的他好看極了,發間赤色發帶隨風舞著,當真是翩翩公子的模樣。
葉綰綰伸手,輕輕捂住胸口,她的此處有一道劍傷,分明早已愈合,不知為何,此刻卻隱隱作痛。
恍惚之中,扶閒的背影卻又變成了另一人,那人背影清冷矜貴,不見絲毫喜悅。
周遭無數刺客來襲,她擋在了那個清冷男子的身前,替他挨了一劍。
可那男子留給她的始終是一抹背影,她看不到他的臉。
“落轎——”儐相高呼之聲傳來。
葉綰綰陡然回神,她又在胡思亂想了。
任由身旁的喜娘牽引著,她接過紅綢,跨過火盆,跟著紅綢另一端的扶閒朝府中走去。
賓朋不多,並不見喧鬨。
葉綰綰轉頭,隔著紅紗望向扶閒,他也在看著她,攥著紅綢的手緊繃著。
似察覺到她的目光,扶閒轉眸望來,隔著喜帕,隻對她微微頷首。
儐相已經站在二人側前方:“吉時已到——”她高喊著。
二人行至兩張空落落的紫藤木椅前。
“結親之禮,始——”
“一拜天地——”
葉綰綰與扶閒二人緩緩轉頭,共拜向外麵。
“二拜高堂——”儐相長呼。
二人沒有高堂,隻有兩張空空的木椅,堪堪對著木椅微微俯首一拜。
儐相的聲音都隱隱透著幾分激動:“夫妻對拜——”
葉綰綰轉過身來,與扶閒麵對麵站著,而後,她微微俯首,便要拜下。
卻在此刻,門外一聲陰鷙嘶啞的聲音傳來:“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