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綰沒想到,封堯竟再未帶旁人,連高風都留在了府中。
同行的,隻有一輛馬車,一個車夫。
她出去時,封堯已經等在馬車旁了,一襲白色勝雪,分明隻用一條白絲帶將青絲束起,卻貴氣逼人,俊美的讓人難以直視。
“上車。”封堯低道。
“嗯。”葉綰綰囫圇應了一聲,沒有看他,起身鑽到馬車裡。
封堯緊隨而至,坐在她對麵。
不大的車廂內,二人都未言語,似乎有淡淡的尷尬在其中蔓延。
葉綰綰半眯著眼睛,這馬車看著其貌不揚,可裡麵幾乎察覺不到什麼顛簸,很是舒坦。
“這件事事關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對麵,封堯低聲道了句,聲音很輕。
葉綰綰認同的點點頭,的確,皇上病重,還是太子所害,若是常人知道,怕是要掉腦袋了。
“糖葫蘆,糖葫蘆……”馬車外,有小販在揚聲叫賣著。
葉綰綰微微掀開轎簾,朝外麵望了一眼,一個穿著青麻布衣的小販,抱著一個稻草紮成的草垛,上麵插著無數晶瑩剔透的糖葫蘆,那糖葫蘆的糖衣在陽光下,很是璀璨。
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想要?”對麵,封堯的聲音淡淡傳來,不含一絲情緒。
葉綰綰抓著轎簾的手一頓,扭頭看了封堯一眼,隨意搖搖頭:“不想。”
這話倒是真的,方才聽見叫賣糖葫蘆,隻是想到……前世她與封堯也曾一起出來逛過夜市的,她買了根糖葫蘆,被酸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封堯站在花燈下,看著她酸到流淚的表情,勾唇笑了一下。
他笑的很淺淡,甚至葉綰綰望向他時,他便飛快收起了笑意。
可是……她還是看見了,很動人。
再難堪的一段姻親,都曾有過美好的回憶的。
封堯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在想什麼?”這話,以往他是決計不會問的,此刻,許是馬車內太過寂靜,許是又看見了她一副追憶的模樣,開口便問了出來。
葉綰綰頓了頓,也難得沒有針鋒相對,隻搖頭淺笑一聲:“想到一些故去的回憶。”
封堯薄唇一緊:“和男人有關?”
葉綰綰眼神微動,抬頭似笑非笑的望了眼他,他的確是男人,那麼那些故去的回憶,便的確和男人有關。
封堯在女人這般注視下,竟覺得頭皮一緊,匆忙轉了目光,口中卻仍道著:“前幾日還要我在和離前不準迎彆的女人入府,今日便這般大張旗鼓的想彆的男人?”
葉綰綰頓了頓:“王爺腦子裡想誰,我不也沒管?”他倒是連她想誰都要管了。
被她這麼一堵,封堯臉色一僵,最終靠在一旁閉眸假寐。
葉綰綰自討沒趣,同樣斜倚著轎壁,偶爾看向馬車外街道兩旁的車水馬龍,這煙火氣兒十足的日子,她如今也開始心生向往了。
不知多久,馬車徐徐駛去了鬨區,周遭開始變得幽靜起來,喧囂不再,葉綰綰也有些困頓起來,頭左搖右擺,艱難靠著轎壁,下瞬卻陡然垂落下去,人又瞬間清醒過來。
最後,終於徹底靠在身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