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滿室的死寂。
封堯仍定定看著封九城腰間的吊墜,很刺眼,刺的他眼尾都泛著些許猩紅。
昨夜未曾在意,隻當是她的配飾,而今才知……竟是一人一半嗎?
封九城察覺到他的目光,垂眸望了一眼,神色微怔,昨日……說不上是何故,自己看見葉綰綰手中拿著半顆珍珠的吊墜時,竟生了得到另半顆的感覺。
封堯驀地掩唇低咳一聲,聲音越發的沙啞,他緩了緩方道:“皇叔一貫閒散,而今怎的突然在意起不相乾之人的自由?”
不相乾之人?
封九城聽著他這番話,好看的眉心蹙起,許久開口:“若是不相乾之人,阿卿,你為何不放……”
“是與你不相乾之人!”封堯徑自打斷了他。
葉綰綰從來都是他的人,與旁人無乾,哪怕……她如今佩戴了與旁人相稱的吊墜,哪怕她昨日還曾在他誕辰之日出宮陪在旁人身邊。
那又如何?她本就是他的!隻是他的!
封九城神色變了變,看著封堯過於偏執的眉眼,他從未這般陰鷙,他總是喜怒不形於色,不怒自威而又高高在上,而今……
是因為葉綰綰嗎?心底,突然溢起一絲輕歎,封九城隱隱覺得,也許今日來此處,本以為自己能說服封堯放人,才是最大的笑話。
“皇叔還想留在此處嗎?”封堯站起身,走出案幾,一直走到封九城身前,“還是說,皇叔如今年歲不小了,想讓朕親自給你指一門親事,以斷絕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他的話中,是明晃晃的威脅。
封九城凝眉看著近在眼前的男子,滿身不加遮掩的清傲,以及雙眸中的誌在必得。
此刻的人,如同拚儘一切守護著寶藏的猛獸,雙眸黑漆漆的環視四處,戒備的防禦著周圍的一切,以不讓任何人覬覦他背後的“寶藏”。
心中微滯,封九城終頷首:“不勞皇上費心了。”
話音落下,他轉身便欲離開朝門口而去,卻又停下了腳步,側首看著立在身後的人:“阿卿,她想要的,你給不了。”
語氣淺淡,神色平和,卻總能帶出一招致命的殺氣。
她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想要自由之身,這些,一個帝王給不了她。
封堯身子緊繃著,如銅鐵一般,高大的站立在原處,後背挺的筆直,他啟唇,聲音嘶啞的厲害:“朕代非晚,多謝皇叔關心。”
封九城背影一將,終轉身走出禦書房去。
封堯仍在望著他的背影,隻是下瞬,本挺直的腰背有些萎靡,他怔怔轉身走回案幾,看著上方的折子,茶杯,筆墨紙硯。
“她想要的,你給不了。”
方才,封九城的話一遍遍在他耳邊響起。
“啪”的一聲,封堯驀地拂袖,將案幾上的一切拂落,滿地的狼藉。
他的呼吸也因著方才的動作變得粗重起來,腦海中陣陣眩暈,幾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皇上……”門外,高風聽見書房的動靜,匆忙轉身便欲進來。
“不許進來!”封堯厲聲命令著。
高風腳步僵在門口。
封堯仍孤單一人站在原處,光潔的案幾旁,還殘留著一張宣紙,宣紙之上,儘是昨夜書下的一個個“葉綰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