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葉姑娘，那邊備好了您的碗筷。”

葉綰綰順著李公公手指的方向，正在封堯身旁，碗筷放的端正。她扭頭看了眼四周跪著的宮人，最終踟躕走到近前，落座。

“都下去吧。”封堯終於作聲。

葉綰綰隱隱望見一眾人鬆了口氣，匆忙離開，偌大的膳廳竟隻留下二人：“你……”

“怎麼？”封堯隨意反問著。

“怎麼會突然要我前來？以往……不挺好的？”

“以往井水不犯河水好？”封堯望著她。

葉綰綰隻覺想要點頭，幸而想到什麼，抬眸看著封堯，後者滿眼儘是“你敢應朕決不輕饒你”的神色，最終停了動作：“隻是覺得……皇上日理萬機，應該是想安靜些的。”

封堯垂眸，看了眼眼前的玉瓷碗，長久的靜默後，方才漫不經心道：“往後無人處，你可不必喚我皇上。”似為了驗證這句話，他連“朕”都沒說。

葉綰綰拿著竹筷的手一僵，最終沒有作應。

宮裡的禦廚，廚藝總是不錯的，眼前的諸多菜肴，色香味俱全，隻是不知有意或是無心，她眼前的，竟都是她愛吃的菜色。

夾起一塊小排，葉綰綰安靜吃著，而後便察覺眼前人靜的詭異。

她抬眸，正看見封堯望著她……口中的小排。

“怎麼？”葉綰綰不解。

封堯依舊盯著她：“好吃嗎？”

“嗯。”葉綰綰點點頭，仍繼續吃著。

封堯臉色一沉，以往……她甚至無需他問，總是特彆殷勤的一塊塊為他夾著飯菜，哪怕膳盤中早已滿了。

他還偶聽那些下朝的大臣聚在一塊道著，家中有人等著回去共進晚膳呢。

旁人說的熱鬨，而今……他與葉綰綰竟這般冷清。

輕抿薄唇，封堯伸手夾了一塊小排放入葉綰綰膳盤中。

葉綰綰一頓，抬眸隻禮貌道：“多謝。”

隻是……封堯的容色更加難看了，沉默良久方才從牙縫中擠出四個字：“禮尚往來。”

葉綰綰怔愣，突然反應過來他話中之意，停頓片刻，方才拿起竹筷，卻在夾到小排時頓住，竟鬼使神差的夾了一塊鮮嫩的鱸魚。

封堯凝眉：“為何不是小排？”方才，她吃的那般香。

葉綰綰幾乎下意識般道：“你不是喜歡吃魚？”說完卻是一愣。

封堯也怔住，看著盤中這塊鱸魚，方才一心落在她吃的香甜的模樣上，竟連自己喜好什麼都忘了，好一會兒，他深深看了眼葉綰綰：“是，我喜歡吃魚。”

話落，他啟唇，將那白嫩的魚肉放入口中，一下一下的吃著，目光始終望著眼前的女子。

葉綰綰微微蹙眉，在封堯這般目光之下，隻覺封堯吃的並不是魚，而是……她。

午膳最終在一陣死寂中完成，葉綰綰也終於鬆了一口氣，起身看著宮人魚貫而入收拾膳廳，望著封堯道：“皇上，午膳已畢。”

封堯眼皮一抖，聽著她這刺耳的“皇上”，懊惱方才自己不該隻說“人後直呼他名”的。

“嗯，”他隨意應了一聲，“隨朕去禦書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