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裡,仍隱隱能望見忽明忽暗的火光,在夜色中悄然盛放。
封堯早已翻身下馬。
封九城亦然,他緊跟在他身後:“皇上,葉姑娘便在裡……”話,卻在走到門口時戛然而止。
側方的木屋門大開著,陣陣寒風灌入,吹得木門亂撞作響。
門口處,散落著一件雪白的披風。
而屋中,早已空蕩蕩的,再無一人。
封堯站在門口,眯眼望著裡麵那一團孤零零的火焰,聲音竟分外平靜:“人呢?”
封九城凝眉:“不可能,她本該……”
本該什麼,他沒說。
隻因……他清楚看見木屋裡的土地上,一片片紛亂的腳步,顯然有人來過。
角落裡,一捆柴被人挑成兩半。
高風上前,蹲在地上拿出火折子查看,待看清後神色一緊,轉身跪在地上:“皇上,柴是被人用劍砍成兩截的,屬下已查看,是新的切口,隻怕那人……武功不淺。”
新的切口。
封堯未曾言語,隻是垂眸看著地上的雪白披風,而後緩緩蹲在地上,將披風拿在手中。
上方似乎還能隱隱嗅到女子身上的馨香。
封堯眯了眯眸,卻又看到什麼,飛快將披風展開,下刻,他的手不受控的細微顫抖起來。
兩滴血在披風上早已成暗紅色,那般刺目。
封九城臉色大變。
封堯緩緩站起身,轉頭看著他:“人呢?”依舊隻有這一句。
封九城唇色微白,仍盯著披風上那兩滴血,一貫清潤的神色,此刻卻緊繃著,眼底浮現幾絲驚懼:“我從未想到……”
“朕問你,人呢?”封堯複又問了一遍,可這次未等到封九城的回應,他倏地咳嗽起來。
起初是細微的低咳,到後來變為不受控的、撕心裂肺的咳嗽,手仍舊緊攥著披風,手背上青色筋脈突兀,到後來,竟生生咳出一口血,一縷血線沿著唇角緩緩滑落。
“皇上。”高風大驚。
封堯卻隻抬手,麵色逐漸平靜下來:“高風,派人將圍場圍起來,不可放過任何活物。此地方圓百裡翻找,不可放過一寸土地。掘地三尺,也要將人完好無損的找回來!”
她不能有事,她不能這般狠,再次將他一人拋下。
待命令完,封堯方才轉身,臉色泛著死氣沉沉的蒼白,未曾看封九城一眼,便要離開此處。然下刻,他腳步猛地一軟,直直朝前倒去,竟是……急火攻心之下,失去了意識。
“皇上……”高風欲要上前。
封九城卻已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封堯,撐著他的身子不倒,餘光卻在望見他手中的雪白披風時一頓。
他伸手,想要將封堯手中披風拿出,未曾想封堯力道陡然增大,死死攥著披風,不曾放鬆分毫,就如同……當初近乎偏執的將某個女人留在身側一般。
封九城最終放棄,隻是看著那披風上暗紅色的血跡,攥著折扇的手忍不住緊攥著。
似是第一次……後悔。
也是第一次……心底竟澎湃起駭人的嗜血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