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綰望著他與她隔開的距離,神情微怔。
總是這般。
他們之間,從未像尋常夫妻一般,即便偶有短暫的接觸,下刻也隻會離的更遠。
葉綰綰垂眸,聲音極輕:“封堯,你早就說過,我‘不過如此’,方才你不也看到了嗎?馬車裡,和旁的男人待了一炷香的時間。”
封堯不止一次的說過,她也好,她的情意也罷,不過如此。
封堯雙眸驟然緊縮,聲音都隨之添了幾分冷冽:“方才,你和扶閒,發生何事?”
“……”葉綰綰靜默了。
他不信她,多說也無益。
“葉綰綰!”許是她靜默的久了,封堯心底竟平添幾分慌亂,他伸手,拿出火折子,點亮,“到底發生……”
話卻戛然而止。
他死死盯著女人此刻身上的衣裳。
她鮮少穿白,而今,卻正穿著如輕紗薄霧一般的白衣,方才隱藏在夜色中的眉眼,此刻也都清晰映於眼前。
她施了粉黛,麵容姣好,她的雙眸本就晶亮,而今越發奪目,如有星光在其間。朱唇飽滿,發髻梳的整齊,此刻與火光之下,竟有一股誘人之色。
她方才……便是這般和扶閒待在馬車中的?
“葉綰綰,”封堯倏地便平靜下來,他一步步走向她,“這般用心的打扮自己,是為了誰?”
“……”葉綰綰一僵,怔怔抬眸,卻在對上他的目光時,偏轉到一旁,再不看他。
“怎麼?而今連看我都不敢了?”封堯半眯著雙眸,胸口怒火明明積鬱旺盛,偏偏擠出一抹笑來,“還是說,如今有了旁人,就變得徹底……”
“封堯,”葉綰綰飛快打斷了他,勉強扯出一抹笑,“既然知道我如今已有了旁人,而今剛好你與曲煙也正有雙宿雙飛之機,不妨給我一封休書,便當過往種種錯誤,從未存在過吧。”
她率先開口,總比他而今字字誅心之言要好的多。
封堯,永遠不知自己的話有多傷人!
過往種種錯誤。
封堯雙手緊攥,手背青筋暴起,她竟……將從前過往種種,這般輕易的說成是一場錯誤而已。
若那是一場錯,這場姻親算什麼?他這幾日的自我折磨又算什麼?
還有那些莫名多出的記憶,那個銀簪,以及……每每看見銀簪便心口抽痛不已的自己!
可良久,他的手終究頹然鬆開,他望著她的眉眼,明明當初追著自己滿城風雨的女人,而今,卻那般堅決的要走:“你當真以為……本王同你一般,日日悠閒?”他聲音微啞。
葉綰綰凝眉,不解他話中之意。
在她心中,封堯素來寧折勿彎的,他容不下任何背叛,甚至……聽聞她有任何不忠,他怕是都會立刻將她舍了。
而今……為何……
“休書,恐怕你等不到了,”封堯望著她,沉默了許久,她是認真的,而他,惶恐於她的認真,“明日,我將啟程去青州,七日方歸。”封堯倏地開口。
“那我等你歸來……”葉綰綰幾乎立即作答,而後倏地住口,臉色微白。
這番話,於她而言,並不陌生。
前世,總是這般。..
曾有一年中秋佳節,本該是闔家團聚日,她親自備了好些好酒好菜,隻想同他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