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走遠,王妃還看的這般戀戀不舍?”眼前,男人輕哼之聲傳來,語氣全無方才的溫柔。
葉綰綰收回目光,眼中柔和儘消,麵無波瀾:“王爺戲定然沒少看,今日竟演的這般好。”
封堯皺眉,星眸不悅,下瞬卻已平緩下來:“牙尖嘴利,我看你又能逞強多久。”
“能逞到你我二人和離。”葉綰綰也笑,“唯一的看客走了,王爺也無需在我這兒了吧?”話落,她望向門口,目光中,逐客意味十分明顯。
封堯神色一滯:“這麼盼著和離?還是……”他朝著門口睨了一眼,“王妃心中有彆的心思?”
“封堯!”葉綰綰神色罕有的凝滯,她望著他,前世今生,她自問絕無二心,前世她一心隻有他,今生……她努力不愛任何人,他何苦這般作賤她。
“這般激動作甚?”見她反應甚大,封堯越發不悅了。
“……”葉綰綰僵持片刻,好久移開目光,聲音微啞,“你不必將話說的這般難聽,封堯,你心中有人,從一開始,並未尊重你我這樁親事之人,不是我。”她的話說的很急,說完清咳一聲,卻牽扯到肩頭傷口,臉色白了白。
封堯睨了一眼她的肩頭,薄唇輕抿,本欲不再言語,轉眸卻望見桌上一個絹帕,絹帕白淨,沾染了些藥汁,右下端繡著一株墨竹,一看便是男子之物。
他緊蹙眉心。
葉綰綰察覺到不對,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正是剛才慌亂之際,南墨放在桌上的絹帕,方才他走的匆忙,忘了帶走。
“看來本王方才錯過不少好戲啊。”封堯冷哼一聲。
“我受傷,孤身一人在這王府大院內,平日裡孤寂的很,南大哥來探望我而已,”葉綰綰靜靜將那絹帕收起,放在袖口,聲音平淡,“我弄臟了南大哥的絹帕,待幾日要再還給他的。”
察覺到她這番動作,封堯雙眸緊縮,可聽見她幽幽話語,心底陡然一凝。
她是因他受的傷,他不會忘記,那一日,穿著喜服的女人滿眼驚懼的擋在她身前,連猶豫都未曾。
“本王難道沒讓大夫替你療傷?”他輕哼,語氣終軟了幾分,卻不忘挖苦,“還要還他?你會女紅?”
葉家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女紅之物更是不懂,雖說那日在郡主府琴藝驚人,可後來並未再有過吸睛之舉,也便為人淡忘了。
葉綰綰聞言,奇怪的望了封堯一眼,抿唇笑了出來,笑的眼睛都有些酸澀起來。
如今的封堯永遠都不會知道,前世,在等待他的那幾年裡,她學了多少。她讓自己變得優秀、忙碌,讓自己少想他心中有彆的女人,讓自己成為足以配得上他的存在,而不是每每被人提及,都有人搖頭歎息“靖元王一表人才,隻是王妃啊,太過平庸”。
她終於成了足以匹配他的存在,可是……直到死她才弄清楚,要配得上封堯,隻需要兩個字便可:曲煙。
她不是曲煙。
封堯迎著她的目光,不知為何,心中很是難受,她似乎在望他,又似乎……在透過她望向彆人,啟唇,剛要言語。
“很抱歉,王爺,我今日乏了,便先去歇著了。”話落,不等封堯應,葉綰綰已經轉身。
她怕遲了,會被看出來,看出來她此刻心底的波濤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