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天邊泛起幾縷久違的光，穿透重重雲，為滿城積雪裹了一層暖衣。

葉綰綰醒來時，寢殿內早已沒了人，若非帷帳一側仍舊掀開著、身側多出的棉被，她怕是會覺得封堯到來不過隻是一場夢而已。

昨夜，封堯便擁著她倒在床上，任她如何掙紮都掙脫不得，沉靜了好一會兒，封堯竟睡著了，眼下是明顯的疲憊，顯而易見的長久未曾休息好。

莫名想到高風提及的“自兩年前，皇上便休息不好了”這番話，竟……再未作動靜，隻在床榻裡側將就了一宿。

“姑娘，您醒了嗎？”外麵，素雲的聲音響起。

葉綰綰陡然回神：“進。”她忙道。

素雲帶著幾個宮女走了進來，端著銅盆、漱口茶、方巾等諸多物件，唇角甚至仍有幾分笑意，見葉綰綰想要上前自己漱口，忙道：“姑娘昨夜怕是累了，咱們伺候姑娘。”

葉綰綰不解，直到素雲伺候著她洗漱完畢後，她才猛地清醒過來：“素雲，昨夜……”

“奴婢知道，”素雲笑應著她，“今晨皇上離開的時候，特意囑咐我們，姑娘疲了，要好生休息，要我們不要打擾。”

葉綰綰：“……”這話，莫說是素雲，她自己聽著都覺得詭異。

“我同封堯，什麼都沒發生。”她無奈解釋。

素雲小臉一白，卻很快了然：“普天之下，能這般直呼皇上名諱的，怕是隻有姑娘了。”

葉綰綰：“……”終究再不多言。

隻是封堯……怎能容人這般誤會？

“葉姑娘可在？”葉綰綰正在梳妝台前，梳著發髻，外麵傳來李公公的聲音。

“李公公何事？”素雲忙上前問到。

李公公站在門外，小聲道：“聖上要葉姑娘去養心殿一趟。”

葉綰綰蹙了蹙眉：“不知李公公可知有何事？”

“聖上邀葉姑娘共進午膳。”

葉綰綰拿著木梳的手一僵，封堯邀她共進午膳？這話如何聽來，都透著幾分詭異。

“煩請李公公，便說我在九華殿……”

“聖上說了，葉姑娘若不去，便讓奴才在九華殿門口候著，一直候到葉姑娘前去為止。”

葉綰綰皺了皺眉，看著銅鏡中的倒影，最終拿起一根木簪，隨意將頭發綰起，打開房門：“走吧。”明知鬥不過，她連鬥都生了倦怠。

李公公似沒想到這般快，怔了怔：“什麼？”

“不是要去養心殿？”

“對，對！”李公公忙應。

養心殿的膳廳，早已布好了菜，封堯也已換下了龍袍，換上一襲便服，正坐在主座望著她。

周遭有諸多宮人內侍，封堯到底是天子，葉綰綰想了想，便要跟在李公公身後福一福身子。

卻剛等她微微俯首，封堯的聲音已經傳來；“坐吧。”

葉綰綰一怔，坐在一角。

“啪”的一聲細微聲響，封堯將手中竹筷放在桌麵，極小的動靜，卻惹得周遭宮人紛紛下跪。..

葉綰綰抬眸，不解環視四周，複又看向封堯。後者死死看著二人間的距離：“葉綰綰，你可以離朕再遠些。”

葉綰綰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