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殿內,萬般寂靜。
文武百官看著那坐在龍椅之上的帝王,又飛快掃視一眼帝王身旁的女子,紛紛低頭,再靜默不言。
雖不知為何,他們總覺得……聖上似是在生氣,很是憤怒。
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今朝堂皆是新臣,隻有幾個了解些許內情的老臣更是不敢作聲,唯恐皇上的怒火殃及池魚。..
而那女子,卻神色輕鬆,不見惱意。
“非晚這是何意?”封堯轉眸,目光幽深漆黑看向葉綰綰,聲音平靜,甚至帶著幾分故作的親昵,隻是搭在椅側的手緊攥著,手背上青筋突兀。
葉綰綰也望著他,唇角依舊帶著一抹淡笑:“誠如聖上所說,往後,您隻是我的兄長。”
“啪”的一聲,細微的骨節響動的聲音響起。
封堯已若無其事轉開眸子,唯有眼底燃著熊熊怒火。
他隻是等著她對他服一下軟而已,隻是服一下軟罷了,自重逢後,她始終那般冷淡。可現下,她竟真的應了下來。
那為何夢中要喚他的名字?她分明是放不下他的!
底下百官越發沉寂,素來冷凝從容的聖上,兩年來似乎還是第一次這般……喜怒形於色。隻是天子之怒,無人敢承受,如今隻怕……那女子要遭殃了。
然下瞬,他們卻驚訝發現,封堯竟生生將怒火壓了下去,甚至近乎賭氣般道:“對,兄長。”字字似從牙縫擠出,咬牙切齒。
葉綰綰垂眸,仍舊一動不動。
沉默良久後。
終是底下一位老臣開口,小心翼翼道:“聖上,那這位姑娘,可曾禦封?”
當今聖上無姊無妹,而今帶回一女,認其為妹,若按著祖宗律法,應當封以“郡主”之名。
封堯臉色緊繃,喉嚨一緊,雙眸幽沉看著那老臣。
昨夜還與他同床共枕的葉綰綰,這些人竟說要他禦封?禦封什麼?公主?郡主?她分明是……
封堯容色微白,朝葉綰綰看了一眼,心中卻一陣挫敗,她始終平靜。
老臣似也察覺到此間詭異,花白的胡須顫了顫,最終再不言語。
封堯輕吸一口氣,吐出滿心渾濁,而後方才看向底下,聲音逐漸平靜下來:“這幾日,諸位愛卿的奏折,我都已看過。”
此話一出,那些大臣自也明白方才那事兒隻當過去了,紛紛上奏起朝政之事。
葉綰綰對朝堂之事素來無甚興趣,聽過也便聽過了,無非便是賦稅、水利,百姓民生。
隻是,她似是第一次見到封堯於朝堂之上攪弄風雲的模樣,高高在上的尊貴,指點江山的從容,揮斥方遒的大雅。
這是她不認識的,且陌生的他。
以往的封堯,或多或少會讓她想起曾經以往的些許回憶,可是現下的他,卻似是全新的。
卻在此時,一人的聲音打斷了葉綰綰的思緒。
一中年文臣跪在地上朗聲道:“皇上如今已繼位兩年,可後宮始終無主,皇上理應納妃以填充後宮,傳承我大晉之皇室血脈,表我大晉風範,固我大晉河山啊。”
此話一出,滿室寂然。
這兩年前,忠臣上奏填充後宮的折子沒少上,可次次都被皇上擱置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