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封堯反問的話戛然而止，立時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何話，心中一慌，耳根竟都泛著熱氣，好一會兒硬邦邦道，“以安故人心。”

安故人心。

葉綰綰聽著他這番話，心中的驚惶竟逐漸放鬆下來，忽略那隱隱的低落，她徐徐鬆開緊攥衣袖的手。

封堯凝眉，隻覺……她像是如釋重負般，他對她好，於她而言是重負？聲音都沉了幾分：“你便沒什麼想說的？”

葉綰綰怔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終於看向他：“我代父親謝謝你。”

聽她道完，封堯臉色越發陰沉，周身氣息冰冷。

葉綰綰不覺縮了縮身子。

馬車外，傳來一陣陣喝彩聲。

葉綰綰如被從冰凍中解放般，匆忙掀開轎窗，此刻方才發現原來馬車已駛入官道集市之中，周遭逐漸熱鬨起來，前方是一處酒樓，酒樓內有一說書先生正在說書，方才那滿堂喝彩，大抵是聽書人所發。

聽書啊……

葉綰綰眯了眯眼，以往，她也時常著男裝拿著一柄折扇，附庸風雅的坐在二樓聽書。隻是終究男女有彆，那店小二總能認出她的姑娘身。

“喜歡？”身後，男人聲音傳來。

葉綰綰怔怔回首，正迎上封堯的目光，他的眼中，似乎還藏著未來得及收起的情緒，幽深中添了幾分溫柔，可等她定睛望去，那溫柔不過鏡花水月，幻覺一場。

“難得今日休沐，嘗嘗這酒樓的飯菜也無妨，”封堯緩緩欠身，“高風，停馬。”

“是。”馬車外，高風的聲音極快傳來。

葉綰綰定定看著他的側影，今日的封堯，似乎難得的好說話。

“不下車？”封堯站在車外，挑眉望著她，一襲白衣，周身如散著一層白光，讓人不敢與之直視。

直到坐到酒樓二層，正對著那說書先生，葉綰綰的神色依舊是懵的，這種感覺，分外不真實。

又一陣喝彩聲方才將她的神誌喚回，與此同時，唇角一陣軟糯。

她驚怔轉眸，正看見封堯手中竹筷夾著一枚驢打滾湊到她唇前。

“你做什麼？”葉綰綰的身子匆忙朝後方避了避。

封堯望著她的動作，微微蹙眉：“不喜歡？”

葉綰綰停頓片刻：“與我喜不喜歡無關，隻是封堯，你無須這般……”

“你以前也這般對我的。”封堯打斷了她。

“什麼？”葉綰綰不解，下刻太陽穴卻突然一緊，一陣刺痛。

“封堯，這桃花酥格外的好吃，你嘗嘗！”記憶中，那個臉色漲的通紅的女子夾著一塊桃花酥，往身前男子的唇邊送去。

而男子近乎嫌厭的避開了她的手，他嗜潔，怎會用她用過的筷子？

女子雙眸一暗，卻很快重新笑開，放下手中的筷子，拿過公筷重新夾了一塊放在男子眼前的盤中：“真的很好吃。”

說完似為了印證“好吃”，她吃了兩大塊，垂下頭一下一下的咀嚼著，卻看得人格外心酸。

那是她……

葉綰綰陡然回神，那時的心酸，似還殘留在心中。

眼前，封堯仍舊固執的將驢打滾夾在她唇前。

葉綰綰垂眸，看了眼桌麵：“用公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