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似乎……鮮少同你這般平靜的說話,”封堯複又道,本筆挺的後背卻驀地佝僂下來,“你又在何處呢?是否,你又去了旁的世界,依舊帶著此生的回憶……”
“若真的那般,你可還願遇見我?可還願……”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葉綰綰曾經說過:封堯,我最後悔的事情,便是遇見你。
他那般傷她,甚至連承諾與守護都未曾給過她,他給她的,從來不過是虛偽的地位罷了,她……也不願再遇到他了吧。
“可是……”封堯凝眉,一手死死抵著心口處,如承受巨大痛苦,“非晚,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扔下他一人離開,怎麼忍心那般狠絕的從城樓上跳下,怎麼忍心……讓他再經受無邊的寂寞。
高位之上,孤獨一生。
隻是,後麵的話,他張了張嘴,終究沒有道出口。
細細想來,其實這是第一次,他如此溫柔的喚她“非晚”。
明明她以往總是要他這般喚她,說什麼“他是她的相公,便該這般喚”,而今,他真的這般喚了,她卻聽不到了。
良久,他一手覆蓋在雙眸之上,頹然靠著靈柩,手心濡濕一片。
此刻,他仿佛不再是一介帝王,而不過……隻是一個普通男子罷了。
封堯一直在養心殿中。
即便高風送來膳食,封堯亦不曾見,以往那般在意的權勢、地位、朝政,似都被這般擱置似的。
一殿,一人,一靈柩。
封堯便這般靜靜陪著。
這其間,高風因著心中擔憂,思來想去無奈之下請過曲煙。
封堯打開了殿門,這也是這段時日以來,高風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竟……蒼白瘦削,瘦骨嶙峋。
“阿卿……”曲煙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可封堯卻隻望了她一眼,而後目光平靜:“你們吵到她了。”
話落,人已轉身。
曲煙上前,還欲說些什麼,高風將其攔了下來。
他聽見,皇上轉身時,口中低喃著:“她會不高興的……”
高風知道,那個“她”是誰。
如是又過了幾日,高風冒死闖進養心殿,跪在殿門口處,沉聲道:“皇上,便讓她,入土為安吧。”
然封堯卻隻是沉靜了半晌,聲音喑啞,容色慘白,嗓音卻極為平靜:“入土為安?她若是安了,那我呢?”那一瞬,他神色間儘是茫然。
高風怔住。
七日,封堯將自己悶在養心殿中,整整七日時間。
高風亦守在殿門口,守了整整七日。
這段時日,朝堂之上不少微詞,卻也因著先帝亡故,並無掀起太大波瀾。
是夜。
一個穿著夜行衣的暗衛飛快飛入皇宮之中,高風匆忙上前。
暗衛跪在地上:“高總管,有消息了……”
暗衛最終退了下去。
高風轉身,朝養心殿走去,腳步飛快。
“皇上,”他站在殿外,恭聲喚著。
裡麵卻無半絲聲音。
高風微頓,良久沉沉道:“啟稟皇上,有扶閒公子的消息了。